我们先去了一趟本地的公安局,大伟手下一个叫小光的马仔跟着吴伟进去撤案,我们几个从门口边抽烟边等待,鬼哥顺便把他混熟的那个小协警喊了出来,我笑容满意的塞给他点银行卡,让帮忙在看守所打点一下。
小协警一头雾水的望向我道:“不需要继续打点了,你们还不知道么?那个矿老板下午已经来撤案了,吴伟刚刚在里面也同意私下协调,民事部分你们自己协商,现在只追求刑事部分的责任,到法院找找人,顶多也是一个多月的劳教。”
我惊愕的反问他:“那个矿老板来撤案了?”
小协警点了点脑袋回答:“对啊,下午撤的,我亲眼看到的啊,一个小伙陪他一块过来的。”
我这才松了口大气道:“那行,谢谢了啊兄弟,这卡你揣着,我们在这边法院也不认识什么人,您看需要找谁,多受累帮帮忙,不够了您给我哥们打电话,我们再给您送点,绝对不会让你白忙活。”
打发走小协警,我丈二和尚一般的抹着后脑勺呢喃:“难不成是那个矿老板良心发现了?”
我们初到这地方,人际关系白纸一样的空缺,大佐倒是本地人,关键他混的还不如我,至于大伟更没可能了。
鬼哥递给我一支烟笑道:“三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叫什么猴子的小孩儿帮忙的?”
“他?”我脑海过了一圈那小子的身影,撇撇嘴嘟囔:“他段位太低,够呛能跟矿老板这种级别的人对话,不管咋说有贵人相助是好事儿。”
我朝着大佐乐呵呵的说:“这下心里踏实了吧?”
“谢谢三哥,谢谢兄弟们了。”大佐喜极而泣的狂点两下脑袋。
我们从门口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大伟的小弟领着吴伟从警局里走了出来。
大伟拍小狗似的摸了摸吴伟的后脑勺道:“言而有信,不错不错..”
“谢谢伟爷。”吴伟忙不迭的弯腰抱拳。
我邪笑着下打量几眼吴伟道:“走吧,再领我们找到小地主,你的任务结束了,你放心,那帮人要是敢跟你过不去,我们收拾他,等事情结束以后,我让我弟弟把劫你们的钱再还给你。”
之后,吴伟领着我们来到县城心,找到那家名为“华盛”的宾馆,坐在车里,我朝着吴伟努努嘴道:“进去喊他吧,说我们把你揍了,不管使啥方法把他骗出来可以。”
吴伟咽了口唾沫,犹豫半晌没敢下车。
大伟斜楞眼睛冷笑:“咋地兄弟?需要我跟你讲述一段枪炮传的故事呐?”
吴伟打了个冷颤,慌忙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都准备准备吧。”我朝着哥几个使了个眼色,哪料到不过五分钟,那个吴伟夹着脑袋从宾馆里跑了出来,身后空无一人,大伟皱着眉头直接下车一把薅住吴伟的头发拽到车跟前,甩手是一巴掌厉喝:“人呢?”
吴伟哭丧着脸回答:“地主没在,里面只有他一个小弟,告诉我地主请朋友吃饭去了,得晚才能回来,让我晚再过来找他。”
“行吧,那晚再过来,咱们也正好也休息休息。”我沉思几秒钟后,示意他俩车。
回到我们住的那家黑旅馆,大佐和鬼哥负责看着吴伟,我和大伟从旅馆门口闲扯,不得不说大伟的这两个小弟素质确实挺高的,没有大伟的命令,愣是呆在车里动都没动弹。
我搂着大伟的肩膀冲金杯车的方向努努嘴道:“对下面人好点,舍得出去才能拼的回来,别总是板着一张臭脸,威慑力这玩意儿不体现在表情。”
“嘿嘿,我记住了哥。”大伟憨笑着挠挠头,朝着金杯车招招手道:“你俩进屋暖和一会儿吧,对了哥,我想起来个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太原很多混子都说鸿门的那位后台参谋其实当年是小地主介绍给霍天鸿认识的,只不过小地主太蠢,不适合当合作伙伴,那位爷才选择了霍天鸿,但是他私底下跟小地主关系特别好。”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从旅馆里走出来条魁梧声音,瓮声瓮气的站在我身后道:“师父,喝点茶吧,我刚泡的新鲜龙井,味道美得很。”
大伟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师父?”
我扭头看过去见到又是那个阿候,顿时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冲动,不耐烦的驱赶道:“滚犊子,我特么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喊我师父,老子不取经。”
阿候两手捧着个热气腾腾的茶缸子,面色红润的吧唧嘴:“师父,看在我帮你处理矿老板的事儿,您收下我吧。”
“矿老板的事儿是你解决的?”我有些不信的望向他。
阿候猛点两下脑袋道:“那当然了,我舅是市税务局的,午我给他打电话说让他帮帮忙,现在干矿的有几个不偷税漏税,我舅一个电话打过去,那个矿老板二话没说,老老实实跟着我到警局撤的案,还把欠的工资也给我了,喏..给你。”
说着话,阿候从裤兜里掏出一小沓钞票递给我,眨巴两下眼睛道:“师父,只要你肯收我,我保证好好学功夫,绝对不给您老人家丢脸。”
我鼓着眼珠子低吼:“老人个**,我特么还不到三十。”同时我在心里盘算,这小子貌似在本地好像挺有能力的,人也算较实在,要不领他玩几天?
这个念头刚刚涌我的心头,随即又被我给按下去了,我现在的情况太不稳定了,万一哪天东窗事发,带着他,等于害了人家,想了想后,我再次板起脸摇头呵斥:“这事儿我谢谢你了,待会我给你拿点钱,咱们两清了,我真不能收你。”
阿候苦着的脸顿时变得愠怒,随即低吼:“师父,我那么不堪入目么?为什么你不肯收我,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你至于不?”
“我让你求我了?”我拧着眉头轻飘飘的反问。
阿候的胸口顿时剧烈起伏,两只眼珠子喷火似的狠狠注视着我,最终“咣当”一下将手里的茶缸子扔了出去,赌气似的咒骂:“瓜皮,不收不收,你当老子非要当你徒弟似的!”
说罢话,这小子气呼呼的反身走回旅馆,我好笑的摇摇脑袋呢喃:“脾气还挺烈。”
大伟迷惑的看向我问:“哥,我感觉这小子挺有意思的,为啥不收他啊?”
我撇撇嘴嘟囔:“收他干嘛?给我披麻戴孝么?再说了,我有个**功夫传授给他,我自己还是个小学生没出徒呢。”
十几分钟后,阿候骂骂咧咧的从旅馆里出来,看都没看我一眼,钻进旅馆门口停着的一辆捷达车里“昂!”的一声扎出街道,看来是真被我气到了。
我注视着捷达车驶远的背影,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如果时间倒退两三年,不说肯定收他当徒弟,我至少会带着他玩,人和人相识的时间很重要,此刻相逢,我们注定只能成为陌路人。
成长,带走的不止是时光,还带走了当初那些不害怕失去的勇气,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怕,唯独害怕的是失去。
在旅馆里呆到了晚,我们再次出发去“华盛宾馆”,结果吴伟得到的回答还跟几个小时一样,小地主仍旧在跟朋友吃饭,一直没回来过。
大伟不耐烦的破口大骂:“草特么的,这逼是去吃满汉全席了么?吃了这么久。”
“请朋友吃饭?”我皱了皱眉头问吴伟:“你们这地方档次的饭店有几家?”
吴伟迅速回答:“大概有四五家,不过一般请吃饭都去满天星大酒店。”
“出发,一家一家的找他,先去那个满天星。”我挥了挥胳膊招呼众人起航,我们先到了“满天星”,大伟和吴伟一块进去找人,无果。
接着又挨个找了三四家饭店,始终没见到小地主的身影,停在最后一家餐馆的门口,大伟气的拎起来吴伟是一顿暴揍。
猛不丁我注意到餐馆的门口停着两台挂“晋A”牌照的黑色的cRv,朝着暴躁的大伟摆摆手道:“别打了,进去看看。”
我刚说完话,从饭馆里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六七个人,走在正当的一个家伙五十来岁,身材发福,梳着个铁杆汉奸似的大背头,穿件皮夹克,手腕很社会的缠着一圈檀香木的手串,挺着啤酒肚嗓门很大的跟同行的人唠着骚嗑,一瞅知道不是啥正经鸟。
“是他!”
“小地主!”吴伟和大伟异口同声的开腔。
我龇牙一笑,摆摆手道:“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