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CD里放着高大上的莫扎特小夜曲,我却风牛马不相及的吼着:“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两侧不时有私家车从边上开过,好些人从车窗口抻出脑袋像是看精神病似得打量我,我没有丝毫避讳的继续吼着自己嘴里的歌。
实事求是的讲,我怎么可能不伤心,怎么可能对佛奴没有感情,从金三角到今天,这个木讷简单的孩子一直跟在我身后,一起走了这么久的情谊,我哪能说忘就忘,可不忘怎么办?真让我拿起枪嘣掉他么?
王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什么?
钱多?人狠?还是让人望而生畏的社会关系?都特么不是,我们靠的是多少钱也砸不烂的感情,任何子弹都射不穿的凝聚力,可是当日子渐渐富足起来,底下这帮兄弟让我始料不及的野心和**也在随之膨胀,实其不止是我们,这种变迁是任何一个圈子都避无可避的问题。
之前我俩在野地里喝酒时候,当看到那两台212驶进镇子里,我不是没动过杀心,可是看到佛奴后脑勺上碗口大小的疤痕时候,我犹豫了,正如小佛爷说过的那样,这傻小子跟了我们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此一别两宽,对我们彼此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福。
一直吼到嗓子都哑了,我才闭上嘴巴,摸了摸脸上早已被风干的泪痕,朝着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咧嘴大笑:“明天你好,我叫干不倒!”
留下的人越来越少,也愈发显得弥足珍贵,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希望,多年后之,我们依旧是挚友,共同品着载满岁月的老酒,回忆那份属于我们青春年华的独特拥有。
算算时间,这会儿远在阿国的小佛爷应该还没睡,我犹豫半晌后按下了他的号码,很快那头通接了,小佛爷粗犷的嗓音立时间传了过来:“他三哥,你这一天俩电话,绝对是史无前例,打的我很是焦心呐?”
我整理了一下语言,故作轻松的出声:“焦心个鸡毛,我就是单纯告诉你一声,佛奴下船了,他毕竟是你的人,我不寻思抓紧时间跟组织汇报一下嘛,他去哪我没问,你也不用瞎琢磨了哈。”
“下下船了?”小佛爷一阵失神,沉默几秒钟后,苦笑着呢喃:“人心呐,呵呵我拿他当亲弟,他把我当表哥,走了也好,真让我面对面,我的脾气肯定收不住。”
我插诨打科的转移话题:“行了,别感慨了,趁着有时间跟老板汇报一下阿国那边安保公司的近况。”
小佛爷禁不住笑骂:“看把你能的,都尼玛自称我老板了,行呗老板,你给我个邮箱,我抓紧时间发过去咱公司最近一个月的消费报表,你看看啥时候抽空报销一下呗。”
我打趣的努嘴道:“厉害了我的哥,名字都得靠翻字典查着怎么写的你,现在都会玩伊妹儿了,不用那么麻烦,你就直接跟我说说,最近发展咋样。”
小佛爷吸了吸鼻子,声音愉悦的介绍:“套用咱们伟大元首的话说,就是励精图治,努力实现伟大的华夏梦,安保公司现在茁壮成长,阿国、土库曼、塔吉克一带基本上没啥对手了,常规安保八百人,核心成员八十人,红宝石矿的开发差不多稳定下来,每个月都有八位数的分红紧张,有安固士公司强大的人脉圈做保障,罗权源源不断的火器供应,我下个月打算在伊国再整个分公司。”
我心满意足的说:“妥妥的,等回头分公司建好了,安排我过去当个CEO呗。”
小佛爷大气的说:“你要是真过来,总公司的CEO让给你都牟问题。”
我笑着说:“成,这事儿晚点研究,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先撂了哈。”
小佛爷破口大骂:“草你爹得,每次跟你说正经的,你就有借口,赵小三我跟你说哈,别嘚瑟,国内形势越来越紧张,你真混到跟过街老鼠差不多的时候,罗家、韩家不可能为你挺身而出,不是人家不讲究,是现在的风声特别响”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掉了手机,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不管怎么样,阿国的安保公司稳定下来,那群陪着我一路走过来的老兄弟们也算彻底有了着落,不至于后半辈子颠沛流离,杵在原地楞了几秒钟后,我发动着车子继续出发。
因为佛奴的那通电话,我硬压下心头的思念,绕着县城附近的国道反反复复的转了几圈,最后在离家很近的一处高架桥上停驻下来,坐在车顶注视着我们村的方向看了良久。
天色逐渐明亮,国道上行驶的私家车比之前有多了一倍不止,我怕自己继续从车顶上坐下去会被人报警当精神病抓起来,抽了一根烟后,将空荡荡的烟盒随手抛下桥,挺**感慨的自言自语喃呢一句:“人嘛,这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总在不停重复着,相知,相识,相离,要是不发生点故事,怎么敢轻易老去,往后好好的吧小阿奴。”
感慨完以后,我钻回车里,奔着青市的方向开拔,佛奴电话里告诉我,要搞我的是“打黑办”,也就意味着我最后的战场要在那里结束。
把车开出崇州,我干脆拐进了临县,寻思着既然爹没见着,不如去看看陈花椒这个“儿子”,驶进临县以后,我随便找了家小吃铺,要了一大堆的吃食,给陈花椒打了个电话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饥肠辘辘的奔波了一宿,看到热气腾腾的大包子时候,我肠胃里的食欲被彻底激发出来,一个没注意,就狼吞虎咽的干了**个包子,到结账的时候,我尴尬的发现兜里好像没钱了,最后剩下的一张银行卡也被我塞进了佛奴的口袋,我四处摸索半天后,只找到不到十块钱,就又掏出手机按下陈花椒的号码催促:“操,你特么生孩子呢,磨磨唧唧的,想请你吃个早饭,不赏大哥脸啊?”
陈花椒火急火燎的回应:“哥,咱别催行不?你等我给我家老二换完尿布马上到位,最多二十分钟,不不不,最多十分钟行不?”
我迷惑的问:“老二啥时候生的?咋没听你打电话呢?”
陈花椒挺委屈的呢喃:“你一天忙的跟黄半仙似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苏菲见你都得碰运气,我能联系上你嘛?行了,再等我会儿,马上到位。”
挂断手机,我寻思从摊子上坐着也怪尴尬的,干脆又管老板要了一笼小包子慢条斯理的咀嚼起来,就在这时候,距离我特别近的一个网吧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后面还撵着七八个口吐脏话的青年,从我身边跑过去的空当,小男孩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了一跤,一个猛子摔飞出去,直接把大门牙给磕掉半颗。
接着那六七个青年将男孩围成一圈,抬起脚丫子就是一通暴揍。
小男孩抱着脑袋,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只大虾米,满嘴淌血的哀求:“光哥,我错了,往后我再也不从网吧偷钱了”
我摇了摇脑袋,不再观看,继续低头扒拉面前的豆腐脑。
人性就是这样的,你强他就娘,你弱他如狼,假如那小男孩敢孤注一掷的还手,最后谁能站着,谁会倒下,真不好猜测,但一个人要是怂了,丧失了还手的勇气,那些揍他的人绝对会越发的得寸进尺,下手也会越来越狠。
这种定律,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都一样,那小男孩此刻面临的情况跟我其实差不多,不同的是他不还手的最终结果是被痛扁一顿,而我不还手,有可能就是牢底坐穿。
就在我以为那男孩的结局已定的时候,从旁边街口突兀的蹿出来一个瘦竹竿少年,少年手里胡抡着一把半米多长的切面刀,龇牙咧嘴的咆哮:“钱龙,我特么来帮你了!”
几个青年瞬间被后楼的瘦竹竿给吓退,闪到旁边骂骂咧咧的放狠话,但是楞没人敢继续往前迈腿。
我好笑的抚摸下巴颏:“钱龙?这名字起得真硬气。”
“滴滴”一辆挂着五个2车牌的纯白色的奥迪R8打街口嚣张的开进来,紧跟着陈花椒从车窗抻出来脑袋指着那帮青年臭骂:“草泥马,是不是瞎?”
几个青年刚要发作,看清楚陈花椒车牌后,马上没有任何脾气的缩了缩脑袋,掉头离开,陈花椒车都没停稳,忙不迭的蹿出来,朝我张开双臂哈哈大笑:“来,小三子,让叔叔好好抱抱。”
“去尼玛得,咱媳妇呢?好巧没摸她大腿了,中午你给安排一下哈。”我笑骂一句,跟他重重的拥抱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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