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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多谢你救我。”

无了大师将李相夷身上的金针一一取下:“李施主你倒在我普渡寺前,老衲我又 怎能袖手旁观。”

“只是老衲我虽用梵术续上你周身经脉,却也会使得你容颜身形大改;而且李施主将碧茶之毒尽数逼入气海,又用扬州慢封锁,这一身绝世武功恐是难保。”

李相夷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漆镯,苍白俊容上溢出几分眷恋与痛苦:“若是将毒素逼入百会,封锁过往,我又如何能来到你这普渡寺中求援。”

他不能忘记过去的一切。

他要等着一个归期未定的人,还要寻到师兄的下落,带他回到云隐山下葬。

“和尚,我还能活多久?”

无了和尚叹了口气:“若是有至阴至阳的内力为李施主疏通周身经脉,活到知天命之年并不难;否则,十五年后老衲又能与谁饮茶。”

“十五年……够了。”

李相夷撑着桌角勉力站起:“我活着的事,你不要告诉其余人,就让大家当李相夷死了。”

“李施主这是何苦,此刻回到四顾门中,集众人之力未必不能救你;待故人难辨时,只怕……”

禅房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人背靠天光闯入一室凝滞,张牙舞爪的獬豸面具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指挥使来我这儿普渡寺可是有何要事啊?”无了方丈虽潜心修佛,但也是认得这一身极具标志性的打扮。

“心之所向,故而冒昧打扰,还请无了方丈暂离禅房,在下欠方丈一个人情。”

獬豸面具下的目光幽深,像是那即将爆发的海底火山。

无了方丈难得有些犹豫不决,但见李相夷点头,叹了口气:“也罢。老衲我还要去给弟子们讲经,还请两位动静小些。”

“请无了方丈谅解。稍后我便捐赠千两黄金以供普渡寺重修禅房之用。”

无了方丈:……

罢了,罢了,如今这年轻人真是越让人看不懂了。

等禅房大门重新关合,李相夷还未说话,手腕处命门已落入他人手中。

虽然他如今武功尽失,但身体本能还在,刚要抬手反抗却又僵在半空。

这内力……

“李相夷,在我摘下面具前,你最好想好如何同我解释。”

李相夷沉默不语,方才无了和尚说只有阴阳并济的精纯能力才能助他延长寿命,刚好他便认识这样一个人。

但活到知天命之年又如何,到时候……

獬豸面具下响起清冷嗓音:“劝你少想有的没的。我以两相生为介,为你补全根基,拓宽经脉,再用忘川花中的阴草以毒攻毒,可平添数十年内力,到时候你的扬州慢便可压制毒素,慢慢中和碧茶之毒,不留隐患,届时武功也尽可恢复。。”

“刚好,本指挥使归来路上时恰巧得了一株忘川花。”

其实忘川花的阴阳双草一并服下也可解毒,但谁让这家伙将毒素尽数逼入丹田气海,届时难免会被波及,所以还是靠内力化解比较稳妥。

“……是我过于自负,若不是我同笛飞声决战东海,四顾门的五十八位兄弟便不会惨死在金鸳盟的阴谋之下。还有山下的百姓,他们也是被我牵连。”李相夷面露悲痛自责,可知这些人的遭遇对他的打击远比武功尽失来的深刻。

李相夷的经脉刚被梵术修复,朝轻也不敢给他输送过多内力,便就此收手:“我已传信给扁州府衙,他们会安置受灾百姓;另昭王有令,减免扁州五年赋税以安定民生。”

“这几年朝廷对雷火之类的物资管控越发严格,江湖上的火器威力已不如从前;监察司精通火器之人也已检验过东海之战的船只残骸,那些人虽掉入海中,但凭他们的功力生存的机会很大。”

“我已命人全力搜救,之后无论他们想退隐江湖还是回四顾门,都不会有人相阻;再不济,我监察司也是欢迎的。”

“若是有人就此牺牲,监察司会为他们的家人要来足够的抚恤金;他们若愿意,可去益州或扬州生活,昭王府都会给予他们援助。”

獬豸面具被置于棋盘上,日光照耀其中,一点泪珠蒸腾而散。

“如今这副局面并非你一人之责!光往身上揽责有什么用,你若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李相夷,就查清背后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李相夷伸出手,拭上爱人眼角的红痕:“朝朝,骄矜自负的李相夷没有把你过去说的话放在心上,更是识人不慧,用人不查,以至于如今……覆水难收。他,大错特错,愚蠢至极。”

朝轻明白,李相夷指的是当初她以监察司指挥使的身份说出的话。

“给你下碧茶之毒的云彼丘就没错?驭下有失,落入他人图套的笛飞声就不蠢?忙着解散四顾门的肖紫衿等一众人就有良心了?还有……”

朝轻攥紧李相夷胸前的衣衫,眼神不善:“我说那么多话,你就听进去那一句了!”

“咳咳……听我说完,但我会打起精神来,好好治病,好好活着,一定查清这背后的阴谋,还那些无辜惨死之人一个公道。”

衣领上的力气少了些,但依旧不是李相夷现在能挣开的。

李相夷这会儿才觉察到自己内力被封后的弱不禁风,干脆就这个姿势说下去:“当初我创建四顾门,欲维护武林公义。锄奸扶弱本没有错,但我不该妄图以我的规矩去约束江湖。”

“江湖中小如鱼蟹,大如鲸鳄,本各自有道,我能变得了一时却更改不了一世。所以,四顾门就此散去,李相夷就此消亡,我无异议。”

朝轻慢慢松了力气,这几年来四顾门在维护江湖正义上的确是尽职尽责,可江湖本就是光影并存的地方,如今四下光亮是好,但来日黑暗反扑时也将来势汹汹。

现在的这些人总有逝世的一天,届时以四顾门的声望,若是所托非人,岂非让江湖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非削骨放血才得以重生。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四顾门未来与否,监察司也不会多管,左右监察司归属朝廷,江湖再大也是大熙的管辖之地。”

衣领被松开后,李相夷松了口气,握住朝轻的右手:“那就麻烦朝朝帮忙送李相夷的死讯回去,日后……”

“活着的就是李莲花。”

朝轻顺着李相夷的视线向墙上瞧去,是一幅禅联: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李莲花,莲花,如今民间百姓都鲜少用这两个字给女儿家取名,倒是被你捡起来了。”

朝轻只是调侃了一句,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我先送你回云隐山修养,到时候还有一件事告诉你。”

单孤刀,想藏就藏吧,她先让这只老鼠身败名裂!

到时候人人喊打,她倒要看看,单孤刀背着这样的骂名,还能如何。

是削皮挫骨改换身形,还是大喊大叫无能狂怒……

她都会将这只老鼠,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