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齐整后,一群被迫面和心也和的人就进山下墓了。
其中最瞩目的当属那个被铁头奴抬着的男孩了。
见此状,方多病低声同李莲花说他要去探一探这个小孩深浅时,李莲花直接劝他打消念头。
“论起功夫来,这个小孩同我家娘子不相上下。劝你还是别自讨苦吃,有时间不如多观察下那几个土夫子。”
土夫子?
方多病看向走在卫庄主身边的仇陀等人,多留了一个心眼。
等走到一片被迷雾掩盖的竹林时,古风辛直言他们找对了地方,说自己从未见过引全山之雾隐藏山体的奇门阵,若非有人提前破了阵眼,否则连他师父都没办法。
破开阵法后,一行人继续前进,而李莲花则是用内力将那些散落在外的东珠都收了起来,装进荷包中。
此行顿时引来不少轻蔑的目光,但见到那荷包落入毒女之手时,没人敢再多看一眼。
谁知道这素手书生对于这心狠手辣的女人有多重要,他们还想留着命发财呢。
穿过竹林,便是一处巨大光滑的山壁,在场的人都下过不少墓地,皆言除非凿山开道,否则只能用轻功从十余丈的缺口进去,从内打开机关门。
一直安坐在铁头奴背上的男孩走了下来,运转起轻功,不过几个呼吸便已进入缺口之中。
“好轻功!”
方多病这一声赞叹在众人的啧啧称赞中并不起眼,不过他可以和李莲花、朝轻说些小话:“我还头一次见到这般绝妙的轻功,却不见万人册中有所记载。”
“苏文才编撰的万人册?”
见方多病点了头,朝轻目光里含着关心:“方尚书真是不容易。听说方少爷在国子监的策论一门上就没取得过丙等以上的成绩,竟然能将数米长的万人册倒背如流,真是失敬了。”
方多病也不晓得朝轻怎么知道那么多京城中事,小声辩驳道:“本少爷其余功课可都是甲等!只有策论一门不擅长而已!”
三人说话间,机关门已从里面打开,只见数颗巨石滚落出来,众人纷纷躲避,但依旧有几名侍卫惨死在巨石之下。
留下几人负责看守后,众人便迫不及待地进入这一品坟中。
顺着墓道一路向上,来到一处打开的墓室前,也不知谁踩中机关,乱箭齐发,下地的队伍立刻缩水一半。
这么多条人命铺路,剩余人也顺利进入墓室之中,里面躺着数具腐烂不多的尸身,立刻有人认出是黄泉十四贼其中几位,算上外面的七具无头尸,正好是十四位。
可惜,仅有的两位黄泉十四贼的后代---狮虎双煞一死一伤,下地的几人也都被棺材里的金银珠宝所吸引,争先恐后地往自己兜里装。
李莲花叫住众人,点明这棺材里没有尸身,这里是一处假墓室的真相,又道:“这一品坟就在卫庄地界上,先是有引人猜测的七具无头尸和冥器现世,后有打开的墓门和假墓室。”
“卫庄主,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些?诸位也不如想想,有没有命拿财宝出去?”
面对一棺材的金银财宝而不为所动的卫庄主并未反驳,只是提醒其他人:“这些不过是些二等货色,此处已是墓道尽头,真正的墓室入口定然在这附近,诸位谁能先寻到墓室,谁便能第一个选宝。”
见到这些人竟然真的寻找起墓道,李莲花只能说一句:格局小了。
方多病一路上都注意到这里大部分墓室机关都完好无损,提醒身边的两人,哦不,一人:“你说那七具尸体是怎么从这里移动到外面的?朝女侠呢?”
李莲花抬了抬手,示意方多病跟自己来,两人逆着风向走到一处缺口处,而朝轻已经等在那儿,做势还要将这缺口劈的更大些。
“哎!万一墓室塌了,咱们都活不成!”方多病连忙上前阻止,却被朝轻拍了下脑袋。
“方少爷,麻烦你瞪大眼睛瞧瞧,这缺口难道是能天然形成的吗?”
方多病自小学习机关,于细节上也是敏锐,很快便看出这缺口和被打开的墓门一样,都是被人一掌劈开的。
“看来这幕后之人就是从这儿把黄泉十四盗的尸身扔了出去,但既然他有这般高强的武功,为何还要引旁人来探墓呢?”
方少爷不缺钱,但明白世上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有人同自己分享这些意外之财,不等另外两人说话,只听墓室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刚进墓室,就见一直沉默寡言的葛潘忽然愤起,不仅打伤了其余人,还挟持了卫庄主。
“我等被这姓卫的下毒逼迫,不趁这个时候让他交出解药,难道诸位还真的相信这个人会让我们与他平分财宝吗?”
朝轻鼓了鼓掌,赞了一句:“说的好,就是做法蠢了些。”
感受着葛潘要杀人的目光,方多病戳了下李莲花:“哎,你同我说说,她的武功这么高强真不是因为说话扎心,为了防身练的。”
李莲花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时那会儿做的一些个无聊的事,似乎他还同人赌过此生再不束发的赌注,真是……
朝轻已经向方多病投去含刀的目光,而叫嚣的葛潘也被人一掌轰倒在地。
“这小孩。”
方多病满眼不可置信,这一掌不就是轰开缺口和墓门的掌法吗!还有,什么东西从葛潘怀里掉出来了?
好像是……
其余人都在男孩“乖乖听话,别找死”的威胁下不敢擅动,方多病却站出来,道明这见天冢的阵法只缺一个乾位便可打开,说完后一掌轰向棺材,棺材后的墙壁也随之开启。
趁着众人向真正的墓室奔去,方多病将葛潘扶起,顺便捡起地上刻着“百川俱下,激浊扬清”的木匕:“葛大侠,现在我们都中了毒,还是暂且忍耐片刻,等出去后寻白院主解毒就是了。”
葛潘像是见到盟友一般,握住了方多病的手:“是,少侠说的是,是在下莽撞了。”
说完后,葛潘在方多病的搀扶下向着真正的墓室走去。
朝轻拿出一颗糖豆藏在手心里,双手攥拳伸到李莲花面前:“花花,你觉得方少爷有没有发现破绽?是的话,那就选择没有糖豆的,觉得不是那就选择有糖豆的一方。”
李莲花从自个儿荷包里拿出一枚糖豆,剥开喂给朝轻:“你我意见相同,还能怎么赌?”
“好吧好吧。谁让我和花花你都这么聪明呢。”朝轻拿出几枚阵石摆在那一棺材的金银珠宝附近,作为标记。
二等货色怎么了,折算下来都能给百姓们修七八座堤坝了。
另一边的几人却是险些乐极生悲。
方多病将葛潘按倒在地,夺下他袖口的弓弩,葛潘刚拿起百川院要挟众人时,却被方多病道破了只是见习弟子的身份。
说完就一剑柄将人击昏,顺便用他自己的衣衫将人绑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
方多病理了理袍角,骄傲道:“百川院刑探,方多病。”
既然这个是刑探,那跟着他一道来的莫非也是……
“别看我们,我可是最反感百川院的人了。”
朝轻向着墓门前使用内功强行开启墓门的小孩点了点:“看看人家多专心,你们两个可太容易倒戈了。”
古风辛和仇陀对视了一眼,竟然双双放弃这真正的墓室,向着之前的假墓室奔去。
无论是那小孩还是那个毒女,他们都打不过,不如先拿些金银财宝,说不定还能捡个漏。
墓门打开,两抬庄重奢贵的灵柩出现在众人眼前,地上洒落无数奇珍异宝,连掌管一个黑市的卫庄主都忍不住逗留,可那个小孩却目标明确地直冲灵柩而去。
“劝你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我们百川院定然不会放任不管的。”
一旁的李莲花和朝轻已经在这个小孩眼中见到了熟悉的目光,是杀人的预兆,也同某个家伙击溃挡路石的目光一模一样。
真是正义心爆棚的傻少爷。
没见帮着设局的卫庄主只是提出请这位出手帮忙消灭他们就被一击轰伤了五脏六腑。
你还在这放狠话,是生怕下一掌轰不到你身上不成?!
李莲花从背后直接一掌劈晕了方多病,把他带到一处安全范围;另一边的朝轻已经跟小孩打上了。
对上只有六成实力的老对手,朝轻显得游刃有余,顺便还夺下了灵柩中的观音垂泪扔给了李莲花:“答应我们三个条件,观音垂泪就是你的了。”
从熟悉的内力和招式中,小孩也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是你。”
一眨眼的功夫,七八岁的孩童已变成了身高八尺,面容冷肃的男人。
“现在才认出我?我还以为笛盟主闭关这些年把脑子都关锈了。”
朝轻指的是昨晚上那次动手,殊不知她在笛大盟主心中是个音攻高手,而昨晚的交手两人比拼的是力量,并未动用内力。
笛盟主并未理会朝轻,向着李莲花举起的刀刃,眼神中满是战意:“你,是李相夷。”
“笛盟主,有没有人说过你真是一个非常不识趣的人。”
李莲花顶着笛飞声的眼神,将观音垂泪装入袖中,语气无奈:“我都变成这样了,就是不想暴露身份;你这样我还怎么把观音垂泪换给你。”
“少于三个条件,免谈。”朝轻也回到李莲花身边站定:“不然你就要靠着自己六成不到的实力同我们两个打呢。”
“李相夷,没想到十年不见,你竟然成了这样。”笛飞声追求武道巅峰,自然是要让对手拿出最强实力与他对战,不会趁虚而入,更不会以多欺少。
李相夷双手一摊,甘之如饴:“我听我家娘子的。”
“笛盟主,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