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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天清气朗,风和日丽。

城门外,一面面黑色旌旗迎风招展,一旗面上的“谢”字龙飞凤舞,如同它所代表的将领一般,洒脱中带着令人畏惧的征服力。

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和王公贵族亲自为大军饯行。

“臣定不负所托。”

谢云玠饮下杯中烈酒,身上的银色铠甲反射出熠熠光芒。

“祝将军凯旋。”

皇帝重重拍在他肩上,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这一句话。

盛大的饯行仪式结束后,谢云玠翻身上马,他了望了城门的方向一眼,拔出将军剑,气沉丹田高喊:

“大虞,必胜!”

一呼百应,数万将士整齐高呼。

“必胜!”

“必胜!”

……

气势磅礴的口号震耳欲聋,城外夹道相送的百姓听此也高举拳头齐声呼喊,将士的斗志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为了家人,为了大虞,他们必将奋死拼搏。

“启程!”

随着谢云玠再次高喊,大军迈出了此次征程的第一步,站在远处的百姓能清晰感到大地的振动。

夏为仪站在人群中,目送着大军远行。

——————

“新郎好文采!”

“不愧是探花郎,名不虚传!”

……

平西伯府,宋宴礼出口成章,似有用不完的灵感作出一首首催妆诗。

礼部操持的婚礼唐家不敢太为难新郎,稍作考验后便让他进了门。

另一边,江氏对着唐清宁耳提面命。

“去了国公府,要时刻注意言行,宴礼端正俊朗,不满二十便中了探花,又进了翰林,今后便是天子近臣,你可要将这个丈夫抓牢了,争取早日生下个儿子。你身体底子差,若是暂时怀不上或生了女儿,娘给你那两个丫鬟,可以一用,免得被外面的莺莺燕燕勾了魂,放心,她们的卖身契在娘这,万不敢生出二心……”

唐清宁左耳进右耳出,她本就起得早,当下更是听得昏昏欲睡。

“姑爷来了!”

好在,下人的声音及时唤醒她,也终于让她见到了曙光。

这一身衣服,还有头冠,真的好重。

曾经羡慕的凤冠霞帔如今一点也不香了。

但抱怨归不抱怨,谁不想穿得华贵又漂亮地出嫁。

她举起团扇挡住脸,被丫鬟搀扶着到了正堂,也见到了宋宴礼。

二人向平西伯夫妇敬了茶,听了一番劝诫的套话,而后才携手出了伯府。

待人上了花轿,迎亲队伍再次敲锣打鼓离,提着花篮的丫鬟向四周抛洒铜钱,赢得围观的人一声声美好祝福。

送走迎亲队伍后,江氏笑脸盈盈地回府招待客人,听到别人夸她女儿嫁得好,她脸上的笑愈加灿烂。

但也有抱着看笑话来参加婚宴的,见此不由低声讥讽。

“别人嫁女儿都是不舍,唯有她,笑得比花儿都灿烂,看来是好女婿比女儿重要。”

“当然是面子重要。”

“毕竟是喜事,高兴点也正常,就是希望她拎得清,别葬送了最后一点母女情。”

……

国公府。

夏为仪今日穿了身颜色略微深沉的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稳重不少。

宋知言如今虽承袭了国公的爵位,但年龄还小,站在那儿只有被人逗弄的份,根本担任不了招呼客人的任务。

好在是礼部操持,夏为仪也不用出什么力,只用亲自招呼一些重要的客人,不然非得累死她。

今日来的客人多,除了宋家原本的交际圈,姜家也来了不少人,不过姜院长没有仗着是宋宴礼祖父的身份喧宾夺主,只是安静地入座。

除此之外,还有宋宴礼未来的上司、同僚、同窗,另外便是夏为仪这边的关系。

古代家族人丁旺盛,每一家平均都要来五六个人,若非国公府足够大,怕是根本安排不下这么多客人。

“公主,王爷和东乡公主,还有温夫人一家到了。”

夏为仪歉意和客人结束了对话,去到前院,一眼便见到端王带着的一大群人。

她立刻走上前:“父王,母妃,姑姑,大哥,二哥,三弟。”

她依次问了好,最后看向温氏和沈寄。

“舅母,表哥。”

温氏向她回了礼:“公主客气了,今日府上繁忙,不用特意招待。”

“有礼部的各位大人帮忙,倒是省了平阳许多事。”

夏为仪的确不累,想着前院嘈杂便先将一行人领去了花厅稍作休息。

迎亲队伍这个时候应还在城中巡游,此时重要的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她不必时刻在前院候着,便坐下和一行人聊了一会儿。

温氏是一直想沈寄成婚的,方才一路上都在打量府里为成亲做的准备,脸上露出艳羡。

端王妃看出她的羡慕拍拍她的手。

“都说好女百家求,男子也一样,不必忧虑。”

这哪儿能不忧虑呢,温氏不由和她抱怨,说近日安排了姑娘与沈寄相看,可他总以衙门有事给推拒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多在衙门待一刻钟,跟要了他命似的。

端王妃笑笑:“我这儿倒是认识几个合适的姑娘。”

温氏一听,立刻来了劲,沈寄见势不妙,赶紧起身,恰好遇到夏为仪也要出去。

他脚步顿了一下,但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暂时逃离现场。

至少表妹和催婚比起来还是好应付很多。

夏为仪走在他前头,沈寄想起什么追上去。

“表妹留步。”

夏为仪先前并未留意到他也出来了,好奇转过身。

“表哥何事?”

沈寄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停下。

“也并非急事,只是想问问表妹近日睡得可还好?”

原来是例行公事来关心目击证人了。

“不好。”她张口就来,“每夜都会梦魇个两三次,已有好几日未好好睡觉了。”

“没有叫丫鬟婆子陪着吗?”沈寄皱眉,下意识去看她脸色,可她上了妆,倒看不出什么。

“当然有,只是依旧会做噩梦,换了好几个御医开了安神的药也不行。”

锦屏和玉双在她身后默默垂下脑袋。

公主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哪儿睡得不好呢?

沈寄却信以为真,一个人长期睡不好可不行。

他在大理寺多年,自然清楚有的人心里脆弱,遭受了重大创伤或者惊吓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甚至是心理障碍。

表妹早年丧夫,之后性情大变便是如此,如今好不容易康复了,若再因惊吓心病复发,那便难以康复了。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