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布满碎石的大地上投下长长的、如骷髅般的影子。
在渐渐消逝的光线中,尘卷风翩翩起舞,当武长彦站在那座破败的建筑前时,它们在他的脚边打着旋。
这建筑看起来并不起眼,更像是一座建筑的骨架,但在摇摇欲坠的门上方,那些褪色、剥落的字迹让他的脊背涌起一阵期待的寒意。
“武……”他轻声念道,用长满老茧的手指沿着那个字模糊的轮廓摸索着。
就是这里了。
那个符号指引他来到的地方。
一座被遗忘的武术圣地,隐匿在这座鬼城的中心。
一股崇敬之情涌上他的心头。
这不仅仅是一堆砖块和尘土;它是几代人奉献精神的见证,是在这些墙壁内训练过的勇士们无声的回声。
他几乎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空气中有一种幽灵般的嗡嗡声,弥漫着汗水、奋斗和对精通武艺不懈追求的历史。
这里的空气闻起来都不一样,更古老,带着一股腐朽的霉味,但不知为何……却充满力量。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那敞开如巨兽大口般的门,高度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里面的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
他脚下的地板在他的重量下发出嘎吱声,这警告般的声响在寂静的建筑中回荡。
微弱的光线透过摇摇欲坠的屋顶缝隙洒下,照亮了在黑暗中飞舞的尘埃微粒。
他用手抚摸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剥落的灰泥那粗糙的质感是与过去的一种切实联系。
突然,他脚下的地板动了一下。
伴随着生锈金属的刺耳咆哮声,一块地板塌陷下去,露出一个布满尖桩的深坑。
武长彦立刻做出反应,他的身体如一道模糊的影子般移动。
他向后一跃,陷阱带起的风从他脸旁呼啸而过。
一根尖桩擦过他的小腿,一阵剧痛传遍他的腿部。
他重重地落地,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该死!
他没想到防御机制还在起作用。
他摸了摸腿,手指上沾满了粘稠的血。
这只是个小麻烦。
他继续前进,眼睛扫视着前方的地板,寻找着任何进一步陷阱的迹象。
他越往里走,道路就变得越危险。
隐藏在层层废墟下的压力板、横跨在黑暗走廊上的绊线,甚至还有从墙壁隐藏缝隙中射出的、涂着奇怪黑色物质的飞镖。
这座建筑的寂静只被古老机关的咔嗒声和嗡嗡声以及武长彦粗重的呼吸声打破。
他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疲惫,一种隐隐的酸痛在他的肌肉中蔓延开来。
黑暗向他压来,沉重而令人窒息,让每一个影子都显得阴森可怕,每一个声音都像是潜在的威胁。
但每避开一个陷阱,每战胜一个危险,他的决心就更加坚定。
这不仅仅是对他体能的考验;这是对他精神的考验。
他停了下来,手悬在一本摊开放在摇摇欲坠的基座上、满是灰尘的皮革封面书籍上方。
书页上满是复杂的图表和褪色的字迹,那是一种他看不懂但不知为何……却似曾相识的语言。
当他伸手去拿那本书时,一个因岁月而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碰那本书,你会后悔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比吴长彦破旧皮靴周围飞扬的尘土还要浓重。
他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
“你说,后悔?”他举起那本书,书页沙沙作响地翻开,露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姿势和流畅动作的图解。
这本书在他手中感觉暖暖的,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能量,与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产生了共鸣。
那个声音再次嘶嘶作响,这次更近了。“放下它……蠢货。”
吴长彦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
阴影中凝聚出一个瘦长的身影,他的脸被带兜帽的披风遮住了。
“这个‘蠢货’面对过比空洞威胁更可怕的事情,”他说,声音里透着坚定。
“现在,告诉我这个地方藏着什么秘密,否则……”他让这个威胁悬在空气中,比尘埃颗粒还要沉重。
还没等那个披披风的人回应,空气中就涌动起一股新的能量。
他们脚下的地板开始震动,墙壁似乎也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跳动起来。
建筑物深处传来咔嗒咔嗒和嗡嗡的声音,那是古老机关启动的交响乐。
活板门猛地打开,露出一排排闪亮的刀刃。
墙壁移动,走廊重新排列成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迷宫。
整个建筑似乎都在扭曲变形,像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石兽。
吴长彦眯起眼睛。
这可不是普通的陷阱,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之舞。
他感到一股肾上腺素涌上心头,一种兴奋的感觉在血管中流淌。
这不仅仅是一个挑战,更是一种邀请。
他动了起来,身体如同一团被控制的力量,模糊不清。
他在不断变换的走廊中穿梭,感官高度警觉。
他预判着陷阱,动作几乎像有预知能力一样。
他从刀刃上翻过,躲开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飞镖,然后惊险地跃过裂开的深渊。
当他在致命的迷宫中穿行时,他察觉到了其他的存在,一些黑影如掠食者般优雅地移动着。
身着黑衣的刺客从阴影中现身,他们的剑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他们带着绝望的凶狠发起攻击,动作精准而致命。
吴长彦正面迎击他们的攻击,他的拳头如旋风般有力。
他的拳风划破空气,钢铁相击的尖锐声响在摇摇欲坠的建筑物中回荡。
他像一位大师一样轻松优雅地战斗着,动作流畅而有力。
他不仅仅是在被动反应,更是在预判、预测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战斗激烈地进行着,是一场混乱的破坏之舞。
雕像破碎,墙壁崩塌,空气中似乎都因这场激烈的冲突而震动。
刺客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的身体瘫倒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吴长彦站在废墟中,胸膛剧烈起伏,指关节擦伤流血。
他疲惫不堪、遍体鳞伤,但却没有被打倒。
战斗的兴奋感仍在他体内涌动,那是肾上腺素和疲惫交织的令人陶醉的感觉。
他露出一个小小的、满意的笑容。
“还不错,”他喃喃自语,擦去额头上的一滴血。
他审视着这片狼藉,目光在阴影中搜寻着是否还有其他抵抗的迹象。
那个披披风的人已经不见了,消失在建筑物迷宫般的深处。
突然,一个比风声还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求求你……救救我……”
吴长彦转过身,目光落在蜷缩在角落里的一个瘦弱身影上。
那是一位老人,脸上刻满了忧虑和疲惫的皱纹,衣服又破又烂。
然而,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认出对方的光芒,在绝望中透露出一丝希望。
吴长彦小心翼翼地走近,感觉没有直接的威胁。
“你是谁?”他问道,声音现在柔和了一些,带着一丝关切。
老人咳嗽起来,那干涩、咯咯的声音似乎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我……我是这里最后一位……守护者……”他喘着气,呼吸急促。
“我的祖先……他们建造了这个……这个庇护所……来保护……保护那些秘密……”
他的话音渐渐低下去,眼睛慢慢闭上。
吴长彦跪在他旁边,一种奇怪的崇敬之情涌上心头。
这位瘦弱的老人,这个被遗忘家族的最后一丝痕迹,掌握着解开这个古老地方谜团的关键。
他轻轻地摇了摇老人的肩膀。
“告诉我,”他催促道,声音几乎是耳语。
“告诉我那些秘密……”
老人的眼睛微微睁开,他看着吴长彦,目光中交织着希望和恐惧。
“那些秘密……”他低语道,声音几乎听不见。
“它们就在……里面……”
他颤抖着手指向一条黑暗的走廊,一条被阴影笼罩的通道。
他的声音压低成一种神秘的耳语,他的话像一个几乎被遗忘的预言一样悬在空气中。
“蛇之门……”## 第206章:武馆寻踪,传承渐现
尘土在吴长彦破旧的靴子周围打着旋,在这座废弃的城市里跳起了鬼魅之舞。
建筑像骷髅残骸一样矗立着,被时间和人们的忽视啃噬着。
他循着一丝传言的线索而来,那是关于一种失传的功夫流派的传闻,据说这种功夫能模仿大地的震动。
这座荒凉的城市,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据说是这种功夫最后一批习练者已知的落脚点。
坦白说,整件事感觉有点……不对劲。
就像走进了一张看不见的蜘蛛网。
他用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一堵摇摇欲坠的砖墙,那灰浆中仿佛附着着被遗忘生命的隐隐伤痛。
这里不只是一座城市,更是一座记忆的坟墓。
他自己过去的生活,满是截止日期和方便面的模糊日子,突然感觉无比遥远。
然而,奇怪的是,这让他脚踏实地。
提醒着他为什么选择了这条道路——一条探索之路,一条重新发现真正“活着”意味着什么的道路。
他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找到了那家武馆,与其说它是一座建筑,不如说它是一片废墟。
屋顶早已坍塌,庭院直接暴露在无情的天空之下。
杂草从破裂的瓦片间钻出来,顽强地证明着生命的坚韧。
这里有一种奇怪的能量,一种寂静中涌动着被遗忘力量的氛围。
这让他的皮肤阵阵刺痛,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人吗?”他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是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他的眼神仿佛承载着几个世纪的沧桑。
尽管他双肩佝偻,但行动却出奇地敏捷。
他让吴长彦想起了一棵历经风雨的盆景树——矮小却无比坚韧。
“你不该来这儿,”老人沙哑着嗓子说道,他的声音就像干枯的树叶在路面上沙沙作响,“这个地方……被玷污了。”
吴长彦挑了挑眉毛。被玷污了?这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在寻找信息,”吴长彦小心翼翼地走近说道,“关于‘震地功’流派的信息。”
老人叹了口气,那声音就像风从破窗户里呼啸而过。
“失传了,”他喃喃自语,摇了摇头,“和其他人一起失传了。”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老陈,是这家武馆最后一任馆长的后代。
他留了下来,成了这被遗忘传承的孤独守护者。
他说起“震地功”流派时满怀敬意,近乎宗教狂热,描述着据说只需轻轻一触就能碎石、能引导大地能量疗伤,甚至能……*预测*地震的功法。
这听起来几乎太奇幻了,让人难以置信。
但话说回来,吴长彦自己的旅程也不止一次地违背了常理。
尽管老陈一开始有所顾虑,但他还是开始分享从祖先那里继承来的零碎知识和支离破碎的记忆。
他谈到了穴位,谈到了让身体与地球磁场保持一致,谈到了激发潜藏在体内的力量。
这就像试图用缺失一半的拼图碎片来拼凑一幅完整的画面,但吴长彦听得很专注,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太阳开始西沉,长长的、阴森的影子投射在破败的庭院里,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震动。
老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来了,”他低声说道,出人意料地用力抓住吴长彦的胳膊,“守护者们……他们不喜欢入侵者。”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种看不见的能量,噼啪作响。
吴长彦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被遗忘的历史,这是某种……有生命的东西。
某种危险的东西。
他握紧了拳头,准备面对隐藏在这座被遗忘城市阴影中的任何东西。
他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知识,但看起来知识是有代价的。
而他即将知道这个代价到底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