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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朕心里”

他的手越握越紧,捏得我的指骨都在微微的作响,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陷落入绝境的人想要拼命的寻找生机,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看着我,好像要将我就这样擒住一般。

挣扎了许久,他说道:“颜轻盈,朕喜欢你。”

“……”

我一惊,呆在了那里。

他说什么?

对着我惊愕得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却显得很安静,甚至淡然,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我,但那句话却像是一阵飓风,一下子将我和他之间原本该保持的平衡和平和全都卷成了一片狼藉。

“颜轻盈,朕喜欢你。”

这句话,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我没有想到,他会对我这样说,我和他,出身在这样的家族,这样的身份,早已经习惯了浅言迂回,甚至本能的只说两分话,可从没有像他现在这样,指名道姓,毫不遮掩的表白。

他……喜欢我?

我只觉得胸口有一块重石,慢慢的压在了心头。

他还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掌心的冷汗腻在了肌肤上,有几丝滑腻,又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我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只感觉到他越发的用力,好像这一松手,就会失掉一切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陛下……”

一听见我这样的称呼,不知为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怒意,甚至透出了一丝被逼上了绝境的困兽的凶悍来,手上也更用了一分力,将我紧紧的锢住:“你呢?”

“……”

“朕所有想说的,今天都告诉你了。你呢?!”

我的手几乎快要在他的掌心粉碎,咬着牙看着他:“陛下这是告诉我?”

“……”

“不是让我选择。”

这句话更像是激怒了他,我能看到他的眼中猛然涌起的暴怒,仿佛要吃掉眼前的我。但他没有对我动手,只是一把抓起了我的手腕,用力的拉到他面前,嘶声道:“颜轻盈,你真的没有心吗?!”

我咬着下唇,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已经狠狠的说道:“没有人想要侵犯你,你何必把自己一层一层的武装起来,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如果想要接近你,要花费多少心思!”

我怒极反笑:“陛下,这是要跟民女算总账吗?”

“朕不能跟你算吗?”

他越说,抓我抓得越紧,手腕上的剧痛几乎让我丧失了理智,我裂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他一笑:“没有人想要侵犯我,可我曾经受的伤,却是实实在在都有的!”

他一怔,像是突然从梦中醒悟过来,一松手。

手上铁钳般的桎梏松开,但已经留下了几道紫红的痕迹,深入骨髓的痛楚还在蔓延,不知到时候,又会留下什么样的淤青。

他像是有些无措:“轻盈。”

我捧着痛得像是快要断掉的手腕,眼看着他又要向我伸手,忙不迭的站起身来,踉跄着后退,而他也不甘心一般,站起身来向我走近,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后退,一个逼近,只几步,我的后脚跟就碰上了门槛,整个人趔趄着向后倒去。

“轻盈!”

他吓了一跳,急忙要伸手过来挽住我,但我却先一步往后迈出去,退到了门外。

两个人这样相对着,他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门阻隔着,那只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只差一点触碰到我,却被我轻轻的一晃身形,躲开了。

他的手虚抓了一下,只抓到了一场空。

那只手在空中慢慢的握紧,我能听到他的指骨格格作响,也几乎能感觉到这一刻他纷繁复杂的心绪,他看着我,深黑的眼睛里满是纠葛:“你到底要朕怎么样?”

我捧着手腕,自己捏着那痛得快要裂骨的伤处,平静的说道:“陛下,陛下今天是打算告诉我,但不打算让我选择,是吗?”

他的呼吸沉了一下

却没有说话。

我淡淡的笑了。

虽然他今天明白的告诉了我,向我坦白,甚至对南宫离珠也冷淡了许多,可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他仍旧只是告诉我他的决定,而没有把选择的权力交给我。

不管他喜欢也好,讨厌也罢;爱也好,恨也罢,我都只能承受他的感情,而不能选择,甚至不能拒绝。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错。”

“……”

“朕的确不打算让你选择。”

“……”

“因为,朕就是要你!”

一股猛烈的酸楚涌上心头,我一下子红了眼睛,茫然,也是漠然的看着他,过了半晌,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的眉头一拧:“轻盈!”

说话间,他已经一大步迈出了门槛,但我却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他没有紧逼,却也没有落下一步,两个人仿佛猎人和猎物的追逐与逃亡,我终于退到了院子里,风筝急,我一脚踏在青石板上,就感到彻骨的凉意从脚底升起,一下子蔓延了全身。

我的心也彻底的凉透了。

我原本以为自己还可以有退路,只要他不说,只要这层窗户纸不捅破,甚至只要我保持住这危若累卵的平衡,那么终有一天我可以找到机会离开,我也一定还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可我没想到,那一夜的心经,让南宫离珠活了,却让他对南宫离珠的心死了;我更没想到,自己会面临这一刻,他将一切都告诉我,却不肯给我选择的机会。

他还是他,不管经历了什么,又戴上了多温柔的假面具,但骨子里,他还是那个霸道的,狠戾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

我苍然的望着他:“那你还要我说什么?”

他咬着牙:“朕要你接受!”

我摇头,再摇头:“不!”

“颜轻盈!”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说到底,你还是想要离开朕!”

“……”

“离开了朕,你想去找谁?”

“……”

“裴元修?还是刘轻寒?”他说着这两个名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像恨不得将这两个人挫骨扬灰,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了起来:“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他们身边?裴元修,他已经娶了那个韩若诗,明媒正娶天地为证,你若回去,算什么?妙言又算什么?!至于刘轻寒,刘轻寒”

他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呼吸也更困难了几分,好像身体都快要负荷不起这个名字带来的沉重,过了很久,他的声音都挣得有些沙哑了:“你以为,朕为什么要赐婚给他和元珍!”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扎进了我的胸口。

我踉跄了一步,这一次终于没能撑住,狼狈的跌倒在地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当我跌坐在地的一瞬间,他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我,但没来得及,这个时候急忙蹲下身来,双手护着我的胳膊,却感觉到我全身都在震颤,好像一个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

我的噩梦,其实一直没有醒。

我当然知道,他给轻寒赐婚的原因。

吉祥村里,那间冰冷的屋子;那张没有笑容的脸庞;那双深邃的,凉薄的眸子;还有他和我的距离

只差一步。

他永远和我只差那一步,明明可以在吉祥村白头到老,偏偏被眼前这个男人找到;明明可以在拒马河谷趁机私奔,却又遇上了江南民变;甚至于,在海岛上,我心底曾经有过那样不见天日,不为人知的期盼,也许,就在那里,我跟他被天地困住,就算死,也是死在一起的谁知,即使那样的绝地,我们竟然都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然后,他成亲。

然后,裴元珍惨死。

终究,虚化一场。

“哈哈哈哈……”

我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眼中满是充血的红,却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什么东西在撕裂,什么东西在粉碎,裴元灏的眼中透出了一丝惊愕的神情,低头看着我,看着我哭着,笑着。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

“轻盈!”

我狼狈的跌进了他的怀里,已经完全被眼泪沾湿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上,但这一刻已经毫无知觉,我只是一直不停的笑,眼泪如同决堤一般,狂涌而出。

身子被他紧抱,却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的双手不断的收紧,用力的抱紧我,咬着牙:“轻盈!”

“裴元灏!”

我终于没有呼他为陛下,也不是皇上,而是直呼他的名字,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我希望此刻就让我粉身碎骨,但我没有,只是经历着粉身碎骨的痛苦,我在他的怀里,用力的撕扯着他的衣衫,甚至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撕碎,狠狠的道:“我恨你!我恨你!”

他的手臂猛地一颤。

我听见了他的心跳,在仅隔着一层血肉之躯的地方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呼吸也在耳边,如同心跳一般沉重,甚至沉痛。不知过了多久,他在窒息中慢慢开口,声音沙哑得一如从地狱中传出

“你恨我吧!”

“我恨你!”

“你恨我吧!”

“……”

“恨过之后,我们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