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急忙问道:“哦?那你是在哪一本书上看到的?”
“……”
哲生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但我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望着他,轻声道:“哲生?”
“……”他还是没有应我,又安静地想了许久,才苦笑着抬起头来看着我:“抱歉,师姐,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说着自己又皱着眉头低下头去,喃喃道:“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我和轻寒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跟着傅八岱念了那么多的书,忘记和记错,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于是我微笑着说道:“想不起来就算了。”
哲生为难地看着我:“可师姐,你”
我笑道:“我原本也就是随口一问,这件事不打紧的。”
但哲生还是非常认真:“这样吧,我下去问一问师弟们。”
他说着,又道:“我们之前从集贤殿带了很多书出来,若是大家想不起来,回头还能去查一查,总之一定能找到的。”
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把这件事情当真了,傅八岱教出来的学生,多少还是有一点书生气。
于是我索性说道:“若你让大家都帮着想,不妨去想一想,到底是哪一个将领,驻扎过陇西。”
“好,我这就下去问他们,让大家都帮忙想。”
他说完便卷着地图,开门出去了。
留下我和轻寒留在这个闷热的房间里,我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坐在桌边,摇着头笑道:“这孩子,又把你说的话当真?只怕下去就要闹的天翻地覆了。”他说着,又转头看着我:“你到底听到个什么故事?”
我将茶杯放到他面前,自己也坐下,便慢慢地将之前在街上遇到的那件事告诉了他。
轻寒听得入了神,眉头也微微地蹙起,等我讲完了之后,他安静了许久,才喃喃道:“听你说起来,那副铠甲的精密,只怕很多将领都难用得起。”
我急忙说道:“你若去看了就知道了,那副铠甲真的非常的精密。”
他抬头看着我:“你说的那家打铁铺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远吗?”
我一看他真的打算现在就要去,急忙说道:“眼下还是算了吧,我和妙言刚从那儿回来,你又跟着去,人家或许会以为我们有异心的。况且,我看那老人家那么宝贝那副铠甲,还真的未必就肯让你看呢!”
他听了,也笑了笑:“有理,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
其实,再过一阵子,我们也就未必会还在这儿了,不过我也并不提醒他,只把茶杯又往他面前推了一下:“快喝点茶,你看你的汗。”
他微笑着拿起杯子来喝了几口。
我们两没聊一会儿,药老就来了。
正如刚刚清寒所说,他准备了晚饭,而且全都是药膳,热气腾腾端进来的时候,整间屋子里都弥散着迷人的,药膳的清香。我忍不住朝着空气里吸了一口气:“唔,好香啊!”
药老微笑着说道:“颜小姐若喜欢,老头子也可以给你准备,只是这里的药膳都是刘公子用的,你若用了,只怕是不合的。”
我也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我是不会和他抢吃的的。”
其实原本这一路上,我基本上都是和轻寒一起用饭的,但既然这一顿药膳我不能用,那守在这儿就不像样子,于是便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用饭。要老也要离开,临走前还对轻寒交代道:“刘公子先用饭吧,等用过晚饭,老头子再过来帮你推宫过血。”
轻寒坐在桌边,点了点头道:“劳烦您老人家了。”
于是,我和药老一起,离开了他的房间。
关上门,往外走了几步之后,我才转头看着药老:“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药老的面色不算太轻松,但说话还是极有保留:“颜小姐请放心,刘公子的病,老头子事放在心上的,绝不会让他再去到皇陵之前就出事。”
我点了点头:“多谢药老了。”
说完,药老又转头瞧着我,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便也不开口,静静的等着他,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说道:“颜小姐刚刚出去了半天,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果然,他心里还是记挂着南宫离珠的下落。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刚是带着妙言出去的,也不能够大张旗鼓的去打听,在几条街上比较热闹的地方都问了一下,他们都没有看到从西安府那边过来的,容貌美丽的女子。”
其实,我要进大厅的,是这里的人,有没有看到从西安府那边过来的,行踪神秘的队伍,毕竟査比兴是这么打听到的,可是,都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来。
药老的神情立刻黯然了下来。
我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平静的说道:“您老也不要太担心,她是个大人了,自然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的不说,她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这句话本也只是安慰他,但要老去紧皱着眉头,摇头道:“她哪里能照顾自己?她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长大,后来又嫁给太子做了太子妃,现在又”说到这里,他的喉咙微微一哽,似也说不下去了。
我安静的看着他,药老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且不说她不仅不及你,连慕华也不及,我怎么能不担心她呢!”
若说起一个人求生的能力,南宫离珠是的确不如我的,但,也没到这个地步,于是我柔声劝道:“我明白您老的心情,当年妙言不见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他的神情一滞,我的喉咙也哽了一下,然后说道:“但现在着急也是于事无补,还是等找回她来再说吧!”
药老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我看着他佝偻的后背,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也转身回房了。
边城的夜晚不似京城,不似那些繁华的都市,这里没有火树银花的灯火,一入夜,整个城市就都黑了下来,只剩下外面呼啸的风,卷着黄沙吹过。
我卷在被子里,听着外面的风声,正苦于睡不着,这时,外面哐啷一声,好像是驿站的大门打开了。
我以为是风把驿站大门给吹开了,但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很低沉的有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是有人踩着楼梯上楼,急促的脚步声。
真的有什么人来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难道又有什么紧急的情况生吗?
我专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外面又安静了下来,来人应该是去到了哪一个房间。而这时睡意反倒渐渐袭来,我听着风卷黄沙吹在窗户上,轻轻晃动的声音,慢慢的眼皮越来越沉,几乎就要陷入黑暗之中沉睡过去。
就在这时,脚步声又一次响起,却是从外面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门口,然后停下,我在混沌中听见有人轻轻地敲响了我的房门。
笃笃笃。
一个声音在外面问道:“颜小姐,你睡了吗?”
是。玉公公的声音。
难道是裴元灏要找我?
我忙振了振精神,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说道:“玉公公,我还没睡。”
外面便不再说话了,我踩着鞋子披上一件衣裳,走到门口,打开门去一看,玉公公正正在门外,手里举着一盏烛台,照亮了他苍白而憔悴的脸,我问道:“有什么事吗?”
他说道:“颜小姐,收拾一下吧,皇上那边叫你过去呢!”
我一听,更是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看来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急忙转身回屋,拿了一件衣裳穿好,然后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头,便跟着玉公公一起走了出去。
裴元灏的房间在二楼对面,我们走在楼到走廊上,每一脚踩在木地板都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里,显得有些惊人,我的心里也微微有些沉,不知道到底来的是什么人,又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把我叫过去。
但更让我意外的是,走过去推开房门,里面倒是灯火通明,不仅裴元灏坐在屋子中央的桌旁,连轻寒也坐在他身边。
见我进去,他两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我,裴元灏道:“你来了。”
我点点头答是,然后走进去,玉公公在外面关上了门,而我这才现房间里除了他们两,还有一个人站在房门旁边,转头一看,竟然是査比兴?!
我顿时愣住了:“你怎么”
査比兴神情凝重的看着我,低头行了个礼:“大小姐。”
我立刻意识到出事了,我们离开西安府,是特地让他留下来,帮助主持那边的大事,虽然常晴是一国之母,但毕竟有一些事情是女人办不了的,可现在他竟然过来,那就表示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桌旁的裴元灏和轻寒,沉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裴元灏没有说话,但脸色比刚刚还阴沉了几分,倒是轻寒对着査比兴点了点头,示意他回答我这个问题,査比兴这才对我说道:“谢烽越狱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