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表面乖巧应允,嘴角挂着甜美的微笑,心中却不以为然。
待张嫂进入厨房,锅碗瓢盆的声音响起,她立刻放下筷子,悄悄溜上二楼。
男友的卧室不许进?这是什么荒唐规矩?她偏要一探究竟,甚至盘算着等陆晨光回来,洗得香喷喷地躺在他床上,给他个";惊喜";。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室内整洁得近乎苛刻,深灰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皱褶,书架上典籍按高矮排列得整整齐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是陆晨光惯用的古龙水味道。
书桌上的素描本吸引了她的目光,黑色皮质封面略显陈旧,显然经常被翻阅。
好奇地翻开第一页,她的心跳逐渐加速。纸上绘满灵动双眸,每一双都栩栩如生。
乍看与她相似,细看却更像夏晚晚的眼睛——那种独特的眼神,清澈中带着坚韧,温柔里藏着锋芒。
联想到昨日在云顶见到的夏晚晚,那女人的容貌与画中眼睛逐渐重合,她心头一紧,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当翻到最后一页的玫瑰花苞纹身图时,她的心悬到嗓子眼,呼吸都为之一滞。
原来云顶初遇时陆晨光的特别关注,皆因她符合画中特征——相似的眼睛,以及...她颤抖的手指抚上肩头纹身。
当初因纹身师技艺不精,将盛放玫瑰纹成了花苞,她还懊恼许久,没想到竟与画中图案一模一样。
一切巧合豁然开朗!陆晨光在寻人,却误认了她。这个认知让她如坠冰窟,又似烈火焚心。
她死死攥紧画纸,纸张顿时皱褶不堪,发出痛苦的呻吟。
回想夏晚晚古怪的态度与神似的眼睛...不论其是否有纹身,必与陆晨光有所关联!也许,她就是陆晨光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不,光哥只能是我的!";
她咬牙切齿,眼神阴鸷如毒蛇。任何阻碍者都该被铲除,就像她曾经除掉那些碍事的女人一样。
回到客房,她锁上门,从通讯录中找出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粗犷的男声:";哟,苏大小姐怎么想起我来了?";
";熊哥,最近缺经费吗?我可以提供一笔...";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冷若冰霜。电话那头传来猥琐的笑声,两人很快达成协议。
挂断后,她紧抓床单,昂贵的真丝面料在她手中扭曲变形,眼中寒光闪烁,如同出鞘的利刃。
";夏晚晚,为何偏在此时出现?";她对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镜中人面容扭曲,";那就...永远消失吧。";这句话轻如叹息,却重若千钧。
傍晚时分,夏晚晚结束最后一台手术,消毒水的气味萦绕不去。她查看手机,发现月婉灵的数十个未接来电,红色的未接标识触目惊心。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疲惫地靠在后座,回拨过去。
";婉灵,什么事这么急?";她的声音带着手术后的疲惫。方才在手术室全神贯注三个小时,未能接听任何电话。
";晚晚,婉妮自杀了!";月婉灵声音哽咽,背景音是医院特有的嘈杂。
夏晚晚系安全带的手顿住,金属扣";咔嗒";一声停在半空:";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引得司机从后视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幸好抢救及时,现在IcU观察。";月婉灵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女孩,语气沉痛,";医生说失血过多,再晚十分钟就...";
";怎么会...";夏晚晚嗓子发干,前几日月婉灵提及婉妮情绪异常,她还以为是治疗产生的副作用,没想到竟发展到如此地步。
";李承泽也在这里守着,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说要等婉妮脱离生命危险。";月婉灵补充道,声音压低,";他看起来很憔悴。";
原来他回京城去了...挂断后,夏晚晚盯着通讯录中李承泽的号码,指尖悬停在拨号键上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
此刻她处境危险,杀手的阴影尚未解除,不该连累他。况且,婉妮之事更为重要,那是他视如亲妹的女孩。
";奇怪,后面面包车跟了我们二十分钟。";司机突然出声,盯着后视镜嘀咕道。那辆银色面包车始终保持固定距离,多次有机会超车却始终尾随。
夏晚晚从后视镜确认,那是一辆毫无特征的普通面包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不必理会,直抵酒店。";她冷静地说,手指却不自觉地摸向包里的防身喷雾。
司机玩笑道:";您这般美貌,莫不是明星?那些是狗仔?";
他从后视镜打量着这位乘客,她确实美得惊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夏晚晚哑然失笑:";谢谢你,但是不是哦。";世人总将俊男美女与娱乐圈挂钩,殊不知这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并非都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
酒店距医院仅十五分钟车程。
晚餐后返程时,她特意绕路观察,那辆面包车仍在尾随,如同附骨之疽。
这绝非夏玄所派专业杀手——真正的杀手会如鬼魅般无声夺命,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跟踪。
那么会是谁?她在海滨未曾树敌...除非是云宫会所那群人...想起那晚的冲突,她的眼神暗了下来。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外华灯初上。
林特助呈上一叠文件,纸张在实木办公桌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二少,这是云宫会所冒犯夏小姐之人的详细资料,赵姓男子为主谋,名下有三家公司,背景不太干净。";
“这种家伙都敢动我的客人,实在是不把我们陆家放在眼里!去给他们个教训!”
陆晨光面容疲惫,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三天,但他酒醒后听苏仙说夏晚晚当众勾引他,这与他的记忆完全不符。
记忆中分明是那女子躺在他身下,以平静如水的眼神推开他的画面,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欲望。
三日过去,那容颜仍萦绕心头,每每想起便心跳加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当晚详情查明了吗?";他揉着太阳穴哑声问,声音因长时间未眠而沙哑。
林深迟疑片刻,递上一份服务生的证词:";根据多人证实,确实是夏小姐扶了您一把。但是...";他顿了顿,";具体经过无人目睹,包间里的人毕竟有很多人是后来才进去的。";
陆晨光眼神一暗,如同乌云蔽日。他翻开文件,当看到夏晚晚的照片时,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张边缘出现细微的褶皱。
那双眼睛...为何如此熟悉?宛若他素描本上描绘无数遍的眸子,又像是梦中反复出现的那道身影。
";继续查。";他合上文件沉声道,指节在桌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我要她的全部信息,从小到大,事无巨细。";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