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耐着性子又“喂”了一声,依旧没人说话。
傅妈妈火大地干脆利落地挂断,转头朝傅祈年抱怨:
“最近总有人打电话来,一句话不说就挂了,也不知道是谁。”
傅祈年停下脚步,眸色微沉,“几天了?”
傅妈妈看了看高嫂,含糊开口,“有一个礼拜了吧?”
高嫂补充道:“是的,少爷,有一个礼拜了。”
傅祈年轻轻点头,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简短吩咐:“是我,傅祈年。帮我查一下我家刚才九点零五分的来电来源,我怀疑这个电话有问题。”
电话那头简短应声,随即挂断。
92年的座机大多数情况下不能直接显示来电号码。那时候,来电显示(caller Id)技术尚未普及,普通家庭和单位的座机一般无法看到来电号码。
傅祈年是军官,如果他怀疑这个电话有问题,比如涉及安全、威胁或调查需求,他可以通过部队的通讯部门去查询对方的来电来源。
于是,傅祈年让通讯部门去查查到底是哪个人敢三天两头往他家打电话恶作剧。
按理说,老宅的电话也就傅家亲戚知道......
*
傅祈年今天休假,吃完早餐后换上便装,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傅家的公司总部设在广城南部的防城港,掌控的航线遍布东南亚,连接香港、新加坡,甚至远至欧洲。
防城港作为华国沿海开放城市,地理位置优越,毗邻越南,港口贸易繁荣,自改革开放以来,吸引了大批做外贸生意的商人,傅家便是其中之一。
他家在防城港的企沙港附近有一栋四层高的办公楼,低调却气派,临近码头,进出口货物都能第一时间安排装卸。
办公室不算宽敞,但摆设考究,书架上堆满了关于国际贸易的书籍,窗外便是港口繁忙的景象,远处货轮川流不息,码头工人们正在装卸货物。
办公楼外墙上悬挂着“祈远”二字,气势庄重,彰显傅家的影响力。
傅祈年骑着一辆进口本田摩托来到公司,门口站岗的保安远远就看见了他,立刻恭敬地喊:“傅先生!”
他摆摆手,径直往里走,熟门熟路地上了四楼,推开父亲的办公室门。
傅长江正在看一份越南矿石的进口合同,见到他进来,摘下老花镜,随口问:“怎么,今天休假不在家待着,跑这儿来?”
傅祈年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最近家里电话总有人打来不说话,我怀疑有问题,已经让人去查了。”
傅长江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家里的电话知道号码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咱们亲戚,就是生意上打交道的老朋友。”
傅祈年手指轻敲茶杯,眸色幽深:“如果是生意上的人,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打电话。”
傅长江点点头,语气沉稳:“昨天阿旺说的汉堡店的事情,现在又是恶作剧电话,看来有人诚心要和我们傅家过不去了。”
傅祈年眼神冷峻,“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等查到号码就清楚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空气里透着一丝严肃的意味。
“对了,阿旺去哪了?”傅祈年刚上来扫视了一下办公室,没有看到阿旺,他想找他问问昨天那个胖女人的事情。
“去码头盯货了。”
*
傅祈年点点头,起身离开办公室,骑上摩托车朝企沙港驶去。
码头上,工人们正忙着搬运一批刚从香港运来的电子产品,吊车轰鸣,货车来往不息,空气中弥漫着海水与柴油的混合味道。
阿旺穿着一身深蓝色工装,袖子挽到手肘,站在货堆旁,皱着眉看着登记单,嘴里跟码头工人交代着什么。
一道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阿旺!”傅祈年停好车,抬手招呼。
阿旺回头,看清是他,立刻快步迎上来,“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找你问点事。”傅祈年目光扫过堆放整齐的货箱,“最近码头有没有什么异常?”
阿旺愣了一下,随即皱眉,“昨天晚上老李发现有几个人在附近转悠,鬼鬼祟祟的,他让人盯着,但没发现他们动手。”
傅祈年轻轻点头,眸色微沉:“让人继续盯紧点,另外,你昨天说的什么胖女人的事情你在仔细和我说说。”
阿旺惊讶,少爷怎么会问胖女人的事情。
他完全忘了昨天和傅祈年说过这事情。
傅祈年一看他那傻愣愣的表情,就知道他喝断片了,于是废了点口舌,把昨天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阿旺这才反应过来,原原本本把当时胖女人和他说的话,以及样貌等等,他能回忆到的都和傅祈年说了。
傅祈年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眼神微动,盯着远处正缓缓起航的货轮。
“你看她像有钱人吗?”
以明月的拜金性格,她要是有钱,主动来找他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应该有吧,脖子戴着大珍珠呢......”
阿旺觉得能戴的上珍珠的都是有钱人。
“就那两句话,她还说了其它的吗?”傅祈年皱眉,追着他问。
阿旺皱眉,眼珠子转了转,拍了一下脑门,“我想起来了,当时还有一个女人,她说,东方老师,走吧,要不赶不上飞机了!”
东方老师?这是姓氏,还是名字?
傅祈年沉默片刻,戴上手套,“你去忙吧。”说罢,迈步朝摩托车走去。
阿旺挠了挠头,望着疾驰而去的车子,有点纳闷,少爷为什么要问那胖女人的事情?
他想起早上出门时,听到傅妈妈和他妈交谈的话。
大致意思是想让他妈给少爷寻个老实本分又温柔,还能对孩子好的乡下女人,最好长得像前太太那样的。
*
京城火车站。
李祈年发现妈妈从电话亭走出来后,心情好像挺不错的,还给他买了一个包子。
一路上,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动辄掐他、骂他,这让小李祈年生出一个念头:
或许今晚该在火车上多偷点东西,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能换来片刻的温存。
洛平平一瘸一拐地踏进车厢,手指紧紧攥着李祈年的后衣领,力道之大,勒得他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