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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抒悦被掼倒在地,头皮被拉扯间,发顶上的木簪掉落,一头海藻般的长发也跟着垂落披散下来。

掌心及膝盖上传来尖锐的疼痛让她原本混沌疲累的脑袋顿时变得清明。

她回头怔怔看着肩头被撕扯破的衣服发呆。

这条水粉色连衣裙是当年沈靳萧送她的生日礼物。

后来没多久他便出事了。

这条裙子她一直藏在木柜里舍不得穿。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于是,她拒绝服装店老板娘的建议,执意要穿这条裙子,就是为了在这特殊的日子去见沈靳萧时,他能见这裙子想起她来。

可是,她却从他口中得到当年他娶她的真相。

一句轻飘飘“我不喜欢她”的真相。

孟抒悦盯着肩头残破的衣角,只觉得脑中紧绷一整天的一根弦忽地绷断,连带整颗麻木的心跟着被撕扯成两半。

脑中走马灯般闪过她和沈靳萧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兜着她在大衣里,回眸间都是他满脸的宠笑。

她挑灯夜看医书时,他都会如哄孩子般抱着她放到他肚皮上哄睡。

她吃到好吃的东西夸赞时,他都会说也想尝尝,然后霸道地吻上她的唇。

她依旧能记得当时沈靳萧买来这条裙子时,他揽着还在坐月子的她,一脸欣喜地说过段时间就能看到她穿这些收腰的连衣裙了。

明明过去的沈靳萧对她那么好。

明明那张照片后面写着他对她多年的爱意。

他怎么可能不爱她呢?

孟抒悦双眼通红,如魔怔般一下又一下抓着肩头那块残缺的布料,想将那块残缺复原。

宛如在复原沈靳萧过去对他的爱般,一遍遍失败却还在坚持。

她宁愿相信沈靳萧是失忆,也不愿意相信过去的沈靳萧从没爱过自己。

“你们把我的裙子弄坏了,弄坏了……”

孟抒悦跟疯了般喃喃自语,眼泪更是如决堤般汩汩流下。

两名女服务员对视一眼,显然被地上女人崩溃狼狈的神色取悦。

“别装柔弱了,宋经理现在不在,你以为还想装可怜让他娶你不成,就凭你一个生过孩子的!”

伴随着女服务员一声声嘲讽。

布料“刺啦”一声再次响起,肩头原本破裂的布料越扯越大。

背上残缺的布料越来越大,丝丝缕缕的冰凉感传来。

是刻在背部屈辱的烙印。

透着刺骨的寒凉侵蚀她的灵魂,一点点冰冻打碎她浑身的傲骨。

孟抒悦盯着大理石地面上的点点泪珠汇聚成一滩水,映衬出女人为情所困的脸,仿佛看到她上一世被恋爱脑左右的悲惨模样。

她攥紧撑在地上的掌心,唇角缓缓勾起。

是自嘲,是觉醒。

她孟抒悦,重活一世,怎么又活成这般模样。

眼眶中最后一滴泪落下,砸在地板上碎成无数,却又重新汇聚。

一如她将过去迷茫的自己一点点敲碎,再重新组合。

身后的女服务员掏出一个相机,对准孟抒悦的后背啧啧笑道,“这么好看的场景当然要拍下来给人看,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勾搭宋经理……”

隐身在装饰墙后的白擎丰早就忍无可忍,快步现身冲出来,打算制止这两个活得不耐烦的女人。

刚凑近,就见孟抒悦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抡圆了胳膊就朝背后就近拿相机的女服务员脸上挥去。

女服务员惊叫一声被抡倒在地,手中的照相机飞了出去,连带着一旁的另一个女服务也被一同推着扑倒在地。

孟抒悦不管不顾身上脱落的衣服,上前撕扯起要拍她照片的女人头发,一只脚用小皮鞋踩在另一个倒地尖叫的女服务员脸上狠狠摩擦。

最后掀眸望向从装饰墙后出来的白擎丰,阴冷的眼眸直直望进他骇然睁大的眼里。

白擎丰心脏位置下意识颤了颤,明白孟抒悦这是误会他派人欺负她。

正想开口解释,关紧的门大力被人撞开,赫然出现宋时轩那张紧张的脸。

宋时轩目光落在女人肩头大片的雪白肌肤上,强烈的视觉冲击下瞳孔快速收缩,惊得他赶忙别开眼去。

“抒悦,你没事吧,我刚才怕你出事,才……”

不待他说完,孟抒悦不知何时早已松开手上脚下惨叫连连的女人,来到宋时轩面前。

“啪!”一声脆响震耳欲聋。

孟抒悦冷冰冰的眸子扫过一旁呆站着不动的白擎丰,最后目光落在被她扇得别过脸去的宋时轩脸上。

“宋时轩,你比我想得还要不堪!”

宋时轩瞪大了双眼,忽然意识到孟抒悦这是误会他了,误会是他找这两个女服务欺负她,然后再英雄救美俘获她的芳心。

他不管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回眸看着眼前这张他爱极了的出水芙蓉般的绝美脸蛋,以及那双过往好似会说话如有漩涡般拉着他沉沦的漂亮眸子。

此时此刻,她看着他,眼底没了过往都足以令他崩溃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厌恶和愤怒。

宋时轩眼眶瞬间红了,胸腔内如有一把钝刀子在他心上一寸寸凌迟,痛得他伸向她的手都在颤抖。

“不是的,抒悦,我没有找人欺负你,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人撕你的衣服……”

宋时轩越解释越乱,竟不知如何辩解。

刚刚他着急离开,就是听说白擎丰早上安排的那几个准备在宴会上欺负孟抒悦的公子哥还等在楼下,这才火急火燎离开,哪曾想他刚离开,她就出事了。

宋时轩蓦然回头看向白擎丰,恍然大悟般质问道,“是不是你?”

白擎丰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耳边就传来一声脆响,伴随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瞪圆了凤眼,简直震惊到怀疑人生。

“孟抒悦,你tm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北大街要不要拆迁款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动过他一根汗毛。

除了那群小时候绑架他的绑匪。

而那些绑匪的坟头草恐怕早就两米高了。

白擎丰目眦欲裂看向孟抒悦,扬起巴掌就要朝眼前的女人扇去。

扬起的手却生生僵在半空中颤抖着。

宋时轩脸色大变,赶忙去阻拦白擎丰,回头让孟抒悦走。

孟抒悦却好像全然没听见般,缓缓走近两人,昂着头望向两人,通红的眼里满是坚毅和果决,“你们俩,都是垃圾!”

“拆迁款,该是我们的,你们一分都别想少!”

“想让我跪着朝你们乞怜,你们做梦!”

话毕。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孟抒悦抬手一把扯下了白擎丰身上的白衬衣。

瞬间,整整齐齐排列的纽扣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