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里静谧无声,漆黑一片。
孟抒悦跑回哥嫂住的房子时,大老远就听到里头响起的急促电话声。
对门的大娘一见她就着急喊住她,“妹子,你们屋里电话响个不停,你们去找孩子也该留个人在家里啊!”
孟抒悦同对门的大娘道了谢,赶忙进门去接了电话。
“喂……”
“你们他娘的跑哪里去了,现在才接电话,你们赶紧拿五十万过来郊外破旧钢铁厂,对了,千万别报警,不然你那两个儿子都别想活!”
对方吭哧吭哧一口气说完,不等孟抒悦再说一句,便挂了电话。
孟抒悦整个身子僵在原地,虽然早有准备,但依旧如遭雷击,扶着桌子身体也跟着软了下去。
后面追来的宋时钰和宋时轩,一进门就见到孟抒悦整个人瘫坐在地,赶忙冲了上去。
宋时轩伸手去扶她,着急询问,“刚才谁来电话了,我找孩子路上刚好遇到时钰,他跑着跑着摔倒了,就一同和他一同过来了。”
孟抒悦瞥了眼身后摔得满脸是血的宋时钰,心下一紧别开脸来,红着眼圈攥着宋时轩的衣袖,抖着唇开口,“时轩,求你帮我一件事……”
宋时轩眼角泛红不住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
凌晨一点。
白擎丰慌张从床上起来,别墅里专门的造型师也被叫醒赶了过来,搭配衣服做造型。
十分钟后。
当白擎丰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出现在客厅时,大老远就见到了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孟抒悦。
以及她身后的两个男人。
他原本扬着的笑脸瞬间垮了下去,将手中抱的小橘猫递给了身旁的管家。
“时轩,这么晚了,你不觉得上门打扰我们休息吗?”
看向身后的宋时轩,他兀自坐在沙发上,大喇喇地翘起二郎腿,质问的声音也带着些许不悦。
宋时轩赶忙坐到白擎丰身旁,语气哀求,“擎丰,你借我50万成吗?我给你打一辈子的工还你。”
“50万?打一辈子工?”
白擎丰目光在宋时轩和孟抒悦两人脸上逡巡,最后冷嗤出声,“时轩,你不是说孟抒悦是个品行高洁的女人吗?怎么终于喊你要钱了?”
“不对啊,孟医生,你现在不是未来制造厂的大老板吗?抵押了你店铺的灵泉就得了不少钱,怎么会没有五十万呢?”
孟抒悦听着眼前男人的阴阳怪气,没了平日里的傲气低声哀求他。
“白爷,我家孩子被人绑架了,要五十万的巨额赎金,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你肯借我五十万,我一定记得你这个恩情……”
白擎丰眼角眉梢染上笑意,正想开口说话时,身后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五十万?你们还真敢想,你们三个给我们打三辈子工都还不起这钱!”
几人齐刷刷往楼梯上看去。
只见旋转楼梯上,楚烟烟身着一袭红色丝绸睡衣从楼上款款而下,走到孟抒悦面前,眼里满是讥讽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前几天还害得擎丰他半边脸面瘫,凭什么还要我们借钱给你?”
说着便意有所指看向白擎丰,“你说是吧,擎丰?”
白擎丰碍于面子,点头表示赞同。
却听楚烟烟话锋一转,笑着转头看向孟抒悦,“不过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借你钱……”
十分钟过后。
孟抒悦按楚烟烟的要求帮白擎丰面瘫的半边脸针灸完,谁知楚烟烟又变卦了。
“行了,这脸是你伤的,既然你治好了,就滚吧!”
“不过,孟抒悦你实在想借钱的话,可以跪下来给我们磕一个头借一千块,你能磕多少下,我们就借多少。”
楚烟烟漫不经心把玩着指甲,连眼皮都没抬。
宋时钰一时没忍住,脾气爆了,“苏烟烟,你出尔反尔什么意思,说好的借钱呢!你别以为你山鸡变凤凰就了不起了,就你这结婚当日还和人乱搞这事,以为哪个男人会要你……”
眼见眼前当初如弟弟般一口一口喊她姐姐的人,如今为了别的女人揭她伤疤,楚烟烟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有些慌张地瞥了眼神情平静的白擎丰,大声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你们大哥移情别恋想逃婚还污蔑我,还有,我告诉你,我不是苏烟烟,我是楚烟烟!”
“我话放这里了,除非你下跪磕头,否则别想借钱!”
宋时轩和宋时钰早就气炸了,两人正欲破口大骂,却被孟抒悦制止住。
白擎丰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地照着镜子,抚摸着自己重新能动的半边脸,不发一言,默认了楚烟烟对她的挑衅。
原本他以为,孟抒悦肯定会为了救两个孩子下跪磕头。
可是接下来孟抒悦的动作,直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孟抒悦直接拿起白擎丰身旁的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这里是……”
楚烟烟顿时脸色大变,一把夺过她的电话挂掉,惊呼出声,“你疯了吗?你报警就不怕你的孩子被撕票吗!”
“我没钱交赎金,不是只能报警,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孟抒悦说得云淡风轻,双手却藏在身后偷偷攥紧,反客为主般昂着头重提借钱的事,“除非你们能借我钱。”
楚烟烟脸上的表情如吞了只苍蝇般难受,“你朝我们借钱还一副大爷的模样?我今天话就撂这了,钱即便是你磕满500个响头,我们也不会借你的,你没钱可以去把制药厂账户的钱挪用,你现在再不动起来,你明早就筹不到钱救你两个娃了!”
话落。
孟抒悦忽地笑了,笑声癫狂,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发笑时,孟抒悦早已冲上去一把揪住楚烟烟的头发就将她掼倒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她身上,掐住她的脖子嘶吼起来。
“你把我的孩子绑哪儿去了,立马放了他们,不然我掐死你……”
沙哑的声音带着狠厉,在黑夜里的人间,宛如地狱里爬上来复仇的恶鬼嘶吼,令人胆战心惊。
白擎丰瞪大了双眼,手中的镜子滑落在地,腾地从沙发上起身怒吼出声,“孟抒悦,你干什么,放开她,烟烟要是有什么事,我弄死你!”
孟抒悦不管不顾,甚至连眼皮都没抬,直接从凌乱的头上拔下发簪,用尖利的那端抵在楚烟烟的脖颈上,准备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