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钰扯出一抹苦笑,在和孟抒悦对视上的那一刻,眼圈倏地红了。
“抒悦,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其实比起你能嫁给我,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曦光落在女人脸上,勾勒出她此时妆容精致的脸,如沐浴在金光里,美伦美幻。
宋时钰想起对她的第一次心动,她也像这般,走进了他心里。
但后来看着她哭泣,看着她为了孩子努力生活,那种最开始时最肤浅的始于美貌的悸动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她的一切已经刻在他灵魂深处,化成怎么也抹不掉的爱恋。
他一只手打着石膏,一只手张开,轻轻抱了抱她,鼻尖甚至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甜。
“抒悦,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要好好活着。”
宋时钰呢喃着抽回手,生怕她看到他脸上的泪水,匆匆转身离去。
孟抒悦站在宾馆门口,迎着初升的火红太阳眯了眯眼,毫不犹豫汇入清晨忙碌的人群中。
早上六点半。
她在银行门口等到了昨晚就约好提早开门的银行工作人员,取出了五十万现金。
当时并没有100元一张的纸币,10元一张的纸币装了满满一大袋,足有100来斤。
七点整。
孟抒悦骑着自行车驮着赎金准时来到绑匪提及的郊外工厂。
等了十分钟,终于来了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
显然这男人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一会儿,观察她有没带警员过来,才放心进门和她交易。
男子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才满意地开口道,“跟我来,想见孩子就老实点!”
孟抒悦心底一咯噔,果然这伙人不是普通的票匪,并不单单是为了钱而来。
否则当下就拿了钱跑了。
这也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想。
是楚烟烟和林霜联手绑架了大头和小头,并打算今天对她下手。
无论在前世,还是前几年在照相馆那次,她就领教了楚烟烟的手段。
跟随瘦子男人在郊外一片密林里七弯八拐,走了一个小时依旧没抵达目的地。
孟抒悦肩头背着沉甸甸的编织袋,手心早已被袋绳勒出深深的红痕,因为力竭,手和脚都不受控地颤抖着。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滴水未进,更何况后来近四个小时的折腾,几乎把她榨干掏空。
原本她只是想简单录段简短的录像去刺激林霜。
但她忘了沈靳萧的体力压根不似常人,即便给他口对口喂了药,他依旧需要在精疲力尽后才能入睡。
此时的她脑瓜子昏昏沉沉,将舌头死死咬出血,才能换得一丝清明,强撑着如灌了铅的腿继续前行。
*
破旧的土坯房里。
小头挨着大头的肩膀,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听着那群票匪头子的谈话内容,惊恐得眼泪直掉。
为首的票匪头子是个膀大腰肥的壮汉,他手里摸着麻将牌在手上熟练组合重放,叼着烟笑得红光满面。
“这次真是赚大了,等下那娘们带来的赎金加上雇主给的十万,你们每个人都会分好几万,等下我们办完那寡妇,再把她卖到国外去还能个几千块的,我们哥几个晚上再去饭店里搓一顿。”
之前在街上拿棒棒糖的光头男嘴里吸着棒棒糖,看向角落里蜷缩抱团的两个小屁孩,犹疑着问道:“那两个娃呢,他看到我们了,要不要除掉?”
票匪头子吐了口唾沫,有点嫌弃道:“刚刚雇主娘们打电话过来,要我们留着那两孩子亲眼看他们娘受苦,真是最毒妇人心。”
“等下就给那两个娃痛快点,送他们上路吧……”
他摆摆手说得正气凛然,好像大发慈悲。
周围其余八个小喽喽却全都是一副彩虹屁,直夸老大善良。
紧接着,几个人边打麻将边商讨怎样折磨那个小寡妇才痛快。
直听得缩在角落里的小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想,既然反正都要死,他求娘别过来。
一旦娘过来,指不定要被这群人折磨成什么样。
他的娘亲,他亲亲她的脸颊,她的脸颊就会留下一个痕迹,更何况受那些折磨。
就在他祈求上苍娘亲不要来时,土坯房破旧的门还是“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口赫然出现娘的身影。
“娘……”
小头大喊出声,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才记起自己的嘴早已被破布堵住,双手双脚也被绑紧压根无法和平日里那般扑进娘的怀抱里。
一旁的大头更是在看到娘的第一眼,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被堵住的喉头里面发出“啊啊啊”的呜咽声。
母子连心,孟抒悦第一眼就见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大头和小头。
没有多想,她下意识就朝孩子们跑去,背上却忽地一痛,被一闷棍重重砸倒在地。
耳朵传来孩子们呜呜的啼哭声,如针扎般扎在孟抒悦心头上。
孟抒悦挣扎着爬起身,却被一双大脚重新踩趴在地。
为首的票匪头子俯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看向自己,在触及女人晃人心神的绝美面庞时,不由眼睛一亮,啧啧感叹:“这妞长得真tm销魂带劲啊,这要是卖去国外多可惜啊!”
说着,他油腻的手拂上女人光洁的面庞,舔了舔唇道,“美人,你放心,以你这样貌,估计我们把你锁上一年半载,都不会舍得把你卖掉的。”
随即,周遭所有人都哄然大笑,目光贪婪地在女人身上游走。
孟抒悦忍着恶心,被迫昂着头看向眼前的票匪头子,强扯出一抹笑,用轻柔的声音哀求道:“大哥,只要你们能放了孩子,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刚刚提了六十万没扛动,还有十万留在宾馆里扛不动,只要你们放了孩子,那十万块就当是我的一片诚意,求你们放过我们一条命。”
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极为恳切卑微,听得眼前的票匪头子全身舒爽。
票匪头子想起之前雇佣他们那娘们那趾高气扬的态度就窝火,看着眼前这乖顺可人的美人,也不禁多了几分怜爱。
但出于警觉,他并未立马相信,“你会这么好心,多给我们十万?”
要知道十万这笔钱,都够他们买四五套房了,这娘们居然说送就送?
孟抒悦看出眼前人的犹豫,立马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是真的,我未来可是制造厂的老板,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求你们能饶我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