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落泪、哭腔孕耳、姿态卑微引人怜悯……
画面很美,但商锦宴却无心观赏。
因为此时的她,已经被脚边的银票所吸引住了目光。
哦不。
那些散乱在地的纸张并不是什么银票,而是……
商锦宴微眯眼眸,顺势弯腰捡起了一张。
定睛一看——
是支票!
且数额大到离谱!
若要换算,那单单手里的这张,就能买下一整栋楼!
随着视线下移,商锦宴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只见支票末尾,赫然写着:
持票人——琥城商家,商锦宴。
而名字之上,还庄重的印着一个商家私印、以及三枚不同图案的琥城城印。
商锦宴只觉背脊发凉,这种感觉就和之前收到枪械时一样。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名下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
且折现高额支票的流程十分繁琐,单单一个证明有效的“琥城城印”就要花费大量的权财来打通关系,即便是身为琥城大帅的商华兴,也很难搞到几张三枚城印都齐全的支票,更何况是如今的整整一箱!
所以,这些支票是假的。
但——
看着支票上如烙印般嵌入的三枚琥城城印,商锦宴冷下了脸,就连那双精致的凤眸都染上了寒霜……
这支票是假的,但钱是真的。
是盛念生的“权”让这张假票——成了真!
“呵——”
室内响起一声嗤笑。
紧接着,是商锦宴充满嘲讽的话语,“盛念生,你还真是送的一手好礼呀!”
琥城之下,权贵之中,对方能悄无声息的给予,那同样也能肆无忌惮的掠夺!
直到这一刻,商锦宴才真正意识到面前之人的可怕之处。
这哪是什么卑微求爱的忠犬,明明是一头——权势滔天的恶狼!
“轰!哗啦——”
地上的锦盒被商锦宴一脚踢远数米,纸张乱飞的声音响彻整间房。
突然的变故使跪着的盛念生猛然一震,就连他搭在膝上的手也骤然紧握,但仅是一瞬的功夫,他又回归到了卑态至极的模样。
“少爷…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盛念生缓缓抬头,用含泪泛红的眼睛怯怯的仰望着。
商锦宴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她胡乱的抓起地上一把支票,顺势蹲下,“盛念生,你做这些事之前,有问过我要不要吗?”
“……少爷收到这些……不开心吗?”
盛念生看向支票时,目光有些躲闪,“可这些……都是你需要的东西呀。”
“你强塞上瘾了是吧!”
商锦宴起身,猛然将手里的一把支票甩在盛念生的脸上,怒道:“昨天是假宴,今早是谣言,现在又是支票,那明天呢?你明天又要强塞给我什么?”
不等回答,商锦宴扯过盛念生的衣领,迫使对方抬头仰望自己,在与其对视之间,她吼道:“少自以为是!我不需要你的东西!你做这些,到底想要干什么?!”
即使那双凤眸此刻充斥着怒火,但丝毫不影响盛念生在对视后为之心颤,他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嘴里是习惯性的道歉,“我错了少爷。”
“呵。”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引得商锦宴冷笑,“盛念生,在我这,你的道歉和你的膝盖一样廉价!”
说罢,她甩开对方的衣领,压下暴躁情绪的同时接着道:“我的问题,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懂?”
望着商锦宴眼底的一抹轻蔑,盛念生不觉受辱,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回答时,就连他的声音都哑了几分,“懂。”
又来了。
那种被恶狼盯上,背脊发凉的感觉又来了。
“还跪着干什么?起来说话。”
商锦宴嫌恶的一脚踢向盛念生的膝处,却引得后者突然闷哼出声。
看着对方低头后轻颤的肩,商锦宴一阵无语,“说你膝盖软,还真软不成?踢一脚能痛成这样?”
“……”盛念生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依旧低着头,声音沙哑异常,“不疼。是我跪久了……”
商锦宴睨了一眼面前依旧跪着的人,“我说了,起来说话。”
“我……”闻言,盛念生身形一动,将膝盖合拢,仍旧没有起身,“我还是跪着吧。”
说话间,他把头垂的更低,让所有情绪尽数掩藏在阴影之中,唯有潮红的耳垂在喧嚣着他的不对劲。
商锦宴并未注意,经此插曲,她虽还在气头上,但已然没有了刚刚的那般愤怒,见盛念生不起,她也没再理会,开口道:“我问你,你推动谣言,又封锁消息,如今又半夜来送支票,你究竟想干什么?”
还没等盛念生回答,商锦宴又补充道:“别跟我说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让我接纳你!在你选择谣言散播时,你就已经另有目的了,别想糊弄我,我只听实话。”
“对,我另有目的……但我做这些的最终目的仍就是想和少爷在一起。”
盛念生潮红的耳垂渐渐恢复如常,过了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相视之间,他一改刚刚的怯懦,眼底一片决然,“我要做少爷真正意义上的‘妻’——我要入商家族谱。”
是“要”,不是“想”!
看着那双精致凤眸染上错愕之色,盛念生跪直了背脊,一字一句的绝决道:“我将不惜一切代价让其实现。”
“你发疯要有个度!”商锦宴只觉得对方是在异想天开,“你我都是男子!就算在一起了,也不可能一同入族谱!”
兴许是这个话题太过于惊奇,商锦宴难得一次没有抓住重点。
但盛念生却抓的明明白白,他先是眼前一亮,随即迫切的回答着:“少爷给我半年时间,我可以办到!我可以让我们的名字一同出现在商家的族谱上,我可以办到的。”
一个荒谬的想法直冲脑海,商锦宴瞪大了眼睛,“你要让琥城的‘男风’合法化?!”
“对。”
见商锦宴只有震惊,没有排斥,盛念生激动的往她身前跪行一步,在靠近后,他双手虔诚的捧起对方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脸侧,仰头道:“少爷,相信我,我可以办到的。”
说着,他弯下背脊,满眸眷念的亲了亲商锦宴的指尖,又道:“少爷,等那时,我们再办一场婚宴好不好?我们请全城的人吃饭,让他们都祝福我们。好不好?”
商锦宴瞬间从错愕中清醒,她像是被烫到般猛然抽回手,“不好!”
“不好?”盛念生眸光一暗。
看着后退的人,他第一次当着商锦宴的面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