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初临险境
叶璃的绣鞋刚沾上虚空中的光晕，周遭景象便如同打翻的砚台般晕染开来。
她踉跄着抓住浮空的光桥残片，耳畔呼啸的气流里混杂着类似玉器碎裂的清脆声响。
苗师兄的惊呼声被撕扯成断续的残音："；小叶子...当心左......"；
十二道银蓝色乱流突然从四面八方绞杀而来，叶璃反手将药杵插进光桥裂缝，金属表面顿时迸发出青雀状的符文。
她瞥见苗师兄的道袍被空间裂隙咬住，整个人像断线的纸鸢撞上赭红色石壁，额头瞬间绽开血花。
"；用灵力裹住涌泉穴！"；叶璃大喊着抛出腰间装糖渍梅子的锦囊，蜜饯在乱流中炸成金粉，勉强替苗师兄挡住第二波冲击。
她突然记起三日前史长老捧着茶盏说的话，老人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出的星图，此刻正与周遭暴走的灵力轨迹诡异地重合。
苗师兄捂着渗血的额角苦笑："；早知该把洪长老的护心镜偷来......"；话未说完又被乱流掀得撞上石壁，腰间的传讯玉简碎成三瓣。
叶璃咬破舌尖保持清醒，任由血腥气在口腔漫开，识海中逐渐浮现史长老演示的"；星罗定风诀"；。
她突然松开紧握药杵的手，任由身体被乱流托起。
青丝在荧光中散作流云，绣着鹤纹的裙裾翻卷如莲，指尖顺着灵力湍流勾出七道卦象。
当最后一道坎水纹成型时，怀里的《偃甲秘录》突然烫得惊人，书页间飘出的鹤羽与卦象相融，化作漫天旋转的星斗。
"；巽为风，震为雷——定！"；叶璃清叱出声的刹那，周遭暴动的灵气突然凝成琥珀色的胶状物。
苗师兄挂在半截枯藤上的道袍终于停止飘动，他狼狈地掏出发光的萤石："；小叶子你这手定身术，比谢师弟偷烤灵鹤时用的定身符还......"；
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叶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方才被乱流撕扯过的空间正在自我修复，幽蓝裂隙中渗出蜜糖般的物质，将破碎的光桥残片黏合成晶莹的脉络。
她忽然想起神秘人预知梦里那些蠕动的魔物，此刻这些脉络的排布竟与梦中魔物背鳍的骨刺如出一辙。
《偃甲秘录》突然自动翻页，空白处浮现的青色纹路开始渗出露珠。
叶璃用染血的指尖触碰书页，露珠立刻汽化成带着桂花香的白雾。
苗师兄凑过来时，雾气中突然映出他们方才走过的路径——每处落脚点都对应着星图中被朱砂圈起的位置。
"；史老头说的'；活阵眼'；该不会......"；苗师兄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传来丝绸撕裂般的声响。
叶璃眼疾手快地将药杵掷向声源，金属与虚空相撞迸发的火星里，隐约有半透明触须急速缩回裂隙。
远处传来编钟被轻叩的余韵，修复完毕的空间开始飘落萤火。
叶璃接住一朵萤光，发现竟是缩小百倍的《玉霄山战歌》乐谱，某个音符的位置还粘着谢凛昨夜偷塞给她的桂花糖碎屑。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扯开衣襟——心口浮现的鹤纹正在与萤火共鸣。
"；小心！"；苗师兄突然将她扑倒在地。
原本飘落的萤火化作万千银针，将叶璃站立处的地面扎出蜂窝状的孔洞。
她翻身滚到石柱后，摸到柱身凹陷处熟悉的双螺旋刻痕，这竟与药杵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萤火在石柱间织就光网，将两人的退路封成囚笼。
叶璃攥紧开始发烫的《偃甲秘录》，书脊处不知何时生出了类似生物筋膜的触感。
当苗师兄用带血的符纸点燃最后一张护身符时，她看见漫天萤火突然凝成无数面水镜，每面镜中都晃动着他们扭曲的倒影。
倒影里的"；叶璃"；正对着她微笑，眼角却淌下血泪。
苗师兄的尖叫声刺破焦着的空气，叶璃后颈汗毛倒竖。
那些水镜中的"；自己"；突然伸出青灰色手臂，指甲缝里还沾着史长老书房特有的松烟墨。
真实的石柱在镜面折射中扭曲成獠牙，地面翻涌起带着腥味的血浪。
"；都是假的！"；叶璃掐诀震碎扑到眼前的镜妖，却发现苗师兄正抱着脑袋往血浪里钻。
她甩出药杵勾住他腰带，金属表面与幻象接触时爆出真实的火星——这些幻境里竟掺着实体攻击。
七八只长着谢凛面容的雾妖从镜中跃出，为首的举着烤焦的灵鹤腿嬉笑："；小叶子快来尝尝。"；叶璃挥袖击散幻象，喉头泛苦。
这些妖怪居然连谢凛偷烤灵鹤的糗事都知道，恐怕是直接读取了他们记忆。
苗师兄突然发疯似的冲向东南角："；史长老！
您怎么在这里？"；叶璃瞥见那抹灰白胡须的虚影就知道要糟，果然下一瞬整个空间开始坍缩，真实的碎石混在幻象里倾泻而下。
她咬破食指在眉心画出血符，刺痛感让识海清明了几分。
"；苗大壮你给我醒醒！"；叶璃难得喊了对方俗家名字，沾血的药杵重重敲在他后颈。
苗师兄浑身剧震，道袍上绣的八卦图突然泛起金光，总算让他浑浊的眼神恢复些许清明。
幻象却在这时变成更险恶的模样。
叶璃看见自己浑身缠满锁链跪在刑台上，十二峰长老的虚影正在头顶结阵——正是原着里反派叶璃被处决的名场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心脏还是不受控地抽痛，那些闪着寒光的刑具分明是史长老藏书阁里的古早法器。
"；别信你眼睛看到的。"；叶璃默念史长老三日前蘸着茶水的叮嘱，突然将《偃甲秘录》拍在血浪里。
书页间窜出的青铜齿轮咬住幻象刑台，竟真的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
她趁机拽着苗师兄跃上齿轮，瞥见对方道袍下摆渗出血迹——方才的碎石划伤竟是真的。
幻象开始循环播放他们最恐惧的记忆片段。
苗师兄颤抖着摸向空荡荡的腰间："；我的本命剑...当年就是在这里弄丢的..."；叶璃突然意识到这些幻象在汲取恐惧壮大自身，远处水镜正将他们的负面情绪凝成黑雾。
"；得罪了。"；叶璃并指如刀划破苗师兄的袖管，沾着他的血在齿轮上画出龟甲纹。
当第七道纹路闭合时，《偃甲秘录》自动翻到记载着"；惊鸿照影阵"；的那页——这竟是史长老用隐形药水写就的破解之法。
苗师兄看着血阵瞠目结舌："；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我的......"；
"；上次你被谢凛灌醉后。"；叶璃面不改色地扯谎，指尖牵引血珠没入阵眼。
青铜齿轮发出编钟般的嗡鸣，幻象刑台突然扭曲成他们初入山门时的青石阶，晨雾中传来当年教习长老抽查口诀的声音。
黑雾凝成的镜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叶璃趁机将药杵插进血阵中央。
青雀符文顺着血线爬满所有齿轮，将记忆幻象定格在谢凛顶着锅盖逃窜的画面——那家伙偷吃灵鹤被罚扫山门的样子实在滑稽，连恐惧幻境都禁不住泄了气。
空间剧烈震颤着褪去血色，漫天水镜碎成带着桂花香的琉璃雨。
叶璃伸手接住碎片，发现每片都映着他们方才破除的幻象，此刻倒像是被封印的剪纸戏。
苗师兄瘫坐在齿轮上喘气："；下回...下回我定要把洪长老的护心镜......"；
他的嘀咕突然卡在喉咙里。
前方十丈处，原本嶙峋的石壁不知何时化作流光水幕，隐约可见其中悬浮着类似史长老茶盏上鎏金纹的器物。
更诡异的是，水幕周围飘着七八个他们方才击碎的镜妖残片，此刻正像萤火虫般绕着光晕打转。
叶璃按住蠢蠢欲动的《偃甲秘录》，书脊处的生物膜突突跳动着发烫。
她分明记得神秘人预知梦里，那些魔物吞噬修士前也会将猎物残魂化作引路的磷火。
水幕上的鎏金纹忽然游动起来，拼凑成谢凛常画的乌龟图案，又迅速消散成星斗排列。
"；是陷阱还是馈赠呢？"；她摩挲着药杵上的双螺旋刻痕，忽然嗅到风中混着谢凛特制桂花糖的甜香。
这味道不该出现在密闭空间里，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