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因果茧中弈宿命》
青铜棋盘在星屑中缓缓旋转，苏妙灵指尖捏着的黑子突然渗出银血。七十二盏悬浮的魂灯映着棋子表面，显出十万年前昆仑墟的雪景——少年墨渊跪在冰面上，正用剜骨刀将观测者神经缝入自己的心脏，每缝一针，冰层下就浮出块刻着婚契的碎玉。
“师姐当真要落子？”心魔化作赤金步摇插进她发髻，流苏垂落时荡起圈圈记忆涟漪，“这枚棋子可是用你第七十二世头骨煅烧的……”
罡风突然掀起嫁衣下摆，裸露的脚踝触到棋盘纹路时，十万道契约条款突然暴起缠住她手腕。苏妙灵瞳孔骤缩——条款末端所谓的“天地为证”，竟是墨渊用观测者神经在虚空编织的罗网，每根神经末梢都系着块她轮回时的记忆碎片。
白玉棋篓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拼成昨夜幻境的补遗：墨渊握着她的手刺穿东皇钟时，嫁衣下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神经末梢的青铜熔浆。那些液态金属正在她丹田凝成微缩的弑神祭坛，坛中煅烧的赫然是七十二世情劫的灰烬。
“好个痴情种！”心魔的嗤笑震得魂灯摇晃，“他饮下合欢酒时，吞的可是你……”
苏妙灵突然捏碎三枚黑子，飞溅的骨粉凝成墨渊残影。少年虚影执起她的手按在天元位，指尖相触处迸发的强光中，她看清了弑神契约的终极真相——所谓“灰烬作聘”，实则是将天地熔炉嵌进她的神格，用十万轮回的情劫煅烧观测者法则。
罡风卷着星屑凝成喜秤，挑开她嫁衣的瞬间，青铜镜中映出的不是新娘，而是浑身缠满契约条款的神女金身。墨渊的叹息从镜面渗出：“阿芜，该收官了。”
“师尊这局棋下得妙啊。”她反手将喜秤刺入镜面，裂纹中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银丝的青铜熔浆，“用我的痴缠温养天地熔炉……”
就在这一刹那间，心魔骤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它竟然幻化成一条狰狞可怖的赤练大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缠绕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那条巨大的蛇尾在空中狂舞着，所到之处，掀起一阵狂风巨浪般的冲击。
只见十万道神秘而古老的契约，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突然间纷纷倒卷起来。这些契约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交织成一幅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安静悬浮着的魂灯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紧接着，一盏接一盏的魂灯相继爆裂开来，破碎的灯罩和火星四处飞溅。而从每一盏破裂的灯油之中，都迅速长出了曼珠沙华的种子。这些种子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它们以惊人的速度生长、蔓延，转眼间就化为无数粗壮的藤蔓。
眨眼之间，这些藤蔓便如灵蛇般缠住了她的脚踝。刹那间，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袭来，这种疼痛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不断冲击着她的身体和灵魂。原来，这便是那传说中的三百世轮回的剜骨之痛！
然而，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头。在距离她最近的那盏魂灯里，墨渊残留的魂魄正艰难地用他银色的鲜血一笔一划地书写着婚书的补款。每一滴银血落在纸上，都会绽放出一朵凄美的花朵，仿佛象征着他们这段充满磨难与坎坷的爱情。
“看见了吗？”心魔的毒牙刺破她耳垂，“昨夜双修时他往你灵台埋的可不是情蛊……”
苏妙灵突然扯断发间步摇，尖锐的簪尾刺入自己眉心。喷涌的银血染红棋盘时，坍塌的三十六重天突然静止——悬浮的星屑凝成十万个嵌套的逆转阵，每个阵眼都嵌着她与墨渊不同轮回的婚契。嫁衣下摆扫过处，契约条款开始重组，首行浮现的判词刺得她眼眶渗血：
【弑神者道，当以钟情饲天】
东皇钟杵自主飞旋，将心魔钉在棋盘边缘。苏妙灵腕间的神经突然暴长成锁链，末端拴着墨渊最后一缕命魂。当锁链绷直时，她看清命魂深处封印的真相——昆仑墟顶的雪地里，少年墨渊剜出的不是心脏，而是自己脊柱里的观测者本源。那些蠕动的神经正裹着银血，在她前世灰烬里刻写涅盘阵法。
“你才是祭品……”心魔的残躯突然膨胀成带血的嫁衣，“他从十万年前就开始……”
青铜骰子突然从地缝迸射，撞碎嫁衣的瞬间，十万年前的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苏妙灵在纷飞的碎片中看见——瑶池婚宴那日，墨渊颤抖的合卺杯里，沉浮的并非毒酒而是逆转阵的阵眼。他饮下液体时，瞳孔里流转的竟是解脱的笑意。
“师姐可知何为宿命？”墨渊的残魂突然实体化，指尖抚过她腕间契约，“便是你我在因果茧中……”
苏妙灵挥袖震碎悬浮的魂灯，任灯油里的银血浸透棋盘。当最后一滴血渗入天元位时，坍塌的天地突然重组为青铜熔炉，炉中煅烧的并非业火，而是七十二世轮回里被篡改的记忆。
心魔的尖叫湮灭在炉膛深处，她看清被烈焰吞噬的真相——所谓弑神契约，实则是墨渊为她编写的涅盘程序。
罡风凝成的喜帕突然罩住炉口，苏妙灵在黑暗中触到墨渊冰冷的指尖。当喜帕被银血点燃时，十万道被篡改的契约突然倒流，在她腕间凝成赤金锁链。链上刻着的不是吉祥纹，而是十二祖巫用观测者神经写的判词：
【天地为茧兮，钟情化蛾】
“师尊这盘棋……”她捏碎锁链，任碎片割破嫁衣，“下得可尽兴？”
墨渊的残魂突然迸发强光，将青铜熔炉照得通明。炉壁浮现的三十六万朵红莲突然逆向生长，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轮回的婚典。
当最后一朵红莲凋零时，苏妙灵耳后的青铜编码暴长成冠冕，十二祖巫的残骸从冠冕缝隙跌落，化作聘书上的朱砂指印。
“阿芜，落子无悔。”
她踏着燃烧的情丝跃出熔炉，嫁衣下摆扫过处，十万星辰同时坠落。当第一颗星辰砸中棋盘时，静止的因果茧突然裂开缝隙——哪里是什么三十六重天，分明是墨渊用十万年光阴编织的弑神祭坛！
心魔最后的残躯突然从祭坛底部钻出，化作带刺的合欢铃：“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苏妙灵扯断铃舌塞进口中咀嚼，魔血顺着下颌滴落时，坍塌的祭坛露出核心阵眼。悬浮的东皇钟杵突然熔化成青铜骰子，在她掌心烙下最终契文。当骰子嵌入阵眼时，十万道逆转阵同时启动，墨渊的残魂碎片在强光中凝聚成少年模样。
“这局棋……”他眼角坠落的血珠燃成灰烬，“师姐可还满意？”
苏妙灵挥袖扫落冠冕，任青铜碎片割破天地熔炉。当第一缕天光照亮契约末尾的署名时，她终于看清被银血掩盖的小字——“弑神者烬，天地为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