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血莲绽时因果烬》
归墟海市，那巨大的琉璃穹顶在业火的肆虐下，疯狂地折射出妖异的紫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苏妙灵小心翼翼地踩着悬浮的命簿残页，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背负着无尽的枷锁。
突然，脚踝处缠绕的青铜锁链猛地收紧，勒得她生疼。紧接着，一个心魔化成的红衣女子，如同鬼魅般从锁链的缝隙中缓缓渗出。
那女子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抚过苏妙灵的后颈，一阵寒意瞬间传遍苏妙灵的全身。
“姐姐的脊骨真漂亮。”心魔的声音如同夜莺般婉转，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她用舌尖舔舐着苏妙灵的耳垂，呼出的气息竟在空气中凝成了血色的霜花。
“当年墨渊剜你仙骨时，也是这般一寸寸摩挲着......”心魔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和嘲讽。
“闭嘴！”苏妙灵愤怒地吼道，声音在这诡异的空间中回荡。
她猛地挥出溯光刃，瞬间斩碎了那血色的霜花。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悬浮的命簿突然毫无征兆地自燃起来，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空间。
灰烬中，瑶池婚宴的场景缓缓浮现。苏妙灵定睛一看，只见墨渊执起合卺杯的手指分明在微微颤抖，而杯底暗藏的观测者神经正沿着杯壁缓缓攀爬。
苏妙灵的瞳孔猛地收缩，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那截神经末端系着的竟是半朵枯萎的红莲业火！
心魔赤足踏在燃烧的灰烬上，如同跳舞般轻盈地移动着。
她腕间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仿佛是勾魂的调子，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你猜这杯酒入喉时，他指尖可曾迟疑过半分？”
心魔突然贴近苏妙灵，染着蔻丹的指甲狠狠地刺入苏妙灵腕间的血脉。
“就像此刻——”
“铮！”一声清脆的弦响，伏羲琴弦如同闪电般破空而来，瞬间绞断了心魔的五指。
断裂的指甲化作青铜碎屑，四散飞溅。苏妙灵趁机朝着海市深处掠去，她鬓角的银丝扫过之处，悬浮的血色灯笼接连炸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每盏灯芯里都封存着一块记忆晶片，映出了三百世轮回时墨渊剜心的不同场景，那些画面如同噩梦般在苏妙灵的脑海中闪现。
“姐姐跑什么？”心魔在身后轻笑，那笑声充满了嘲讽和得意。
她破碎的身躯化作万千赤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归墟海市本就是墨渊为你打造的笼子呀......”心魔的话语如同利箭般刺痛了苏妙灵的心。
苏妙灵猛地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额间渗出了银血，顺着琉璃墙面蜿蜒而下。
心魔的幻影从血痕中缓缓渗出，这次竟化作了少年墨渊的模样，眉间的朱砂痣淌下血泪，显得格外诡异。
“阿芜，当年在昆仑墟教你抚琴时，我就知道这双手迟早要剜你的心。”心魔模仿着墨渊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你不是他！”苏妙灵愤怒地挥刃斩碎了幻象，然而刃尖却传来了真实的阻滞感。
少年墨渊的虚影伸出手，握住了溯光刃，掌心被割裂的伤口里渗出了银血，那颜色与苏妙灵的血一模一样。
海市穹顶突然降下了青铜雨，每滴雨珠都裹着一段被篡改的记忆。
苏妙灵在暴雨中拼命疾驰，她的绣鞋踏碎的雨幕里，浮现出了一个惊悚的真相：瑶池底部封印的从来不是什么魔物，而是她前世被剥离的七情六欲！
“找到你了......”心魔的声音如同幽灵般在苏妙灵的耳边响起。心魔的本体从青铜雨中缓缓凝形，那赤色襦裙化作万千血管，紧紧地缠住了苏妙灵的腰肢。
她贴着苏妙灵的脊背轻笑，染血的唇印在了苏妙灵身上的涅盘阵纹上。
“姐姐的七情被炼成红莲业火，六欲铸成酆都帝印，这副空壳还要挣扎多久？”心魔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就在这时，九幽冥凤的啼鸣突然穿透了时空，那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
燃烧的尾羽扫开了雨幕，苏妙灵趁机捏碎了三根琴弦。音波如同利刃般震断了缠绕在她身上的血管，与此同时，海市地面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命盘图腾。
每个卦位都悬浮着一盏青铜灯，灯芯燃烧的赫然是她轮回时的情丝！
“多美啊......”心魔在命盘中央翩翩起舞，赤足踏过的卦象接连亮起，发出耀眼的光芒。
“墨渊用这些情丝温养弑神契约时，可是连指尖都缠着温柔呢。”心魔的话语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苏妙灵突然呕出一口银血，丹田处的酆都帝印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即将爆发。
心魔趁机化作流光，钻入了苏妙灵的眉心，在她的识海里凝成了少年墨渊执棋的模样。
“阿芜可知这局棋真正的赌注？”心魔用墨渊的声音说道，指尖的棋子坠地，化作了她第三百世被剜出的心脏。
“从始至终，我要的不过是你心甘情愿......”
归墟海市开始崩塌，悬浮的命簿残页凝成了血色的锁链，仿佛要将苏妙灵束缚住。
苏妙灵在识海里催动伏羲冰魄诀，极寒领域瞬间冻结了心魔的半截身躯。“你不过是个赝品！”苏妙灵愤怒地吼道。
“赝品？”心魔突然撕裂了自己的胸膛，露出了体内跳动的半块神格。
“当年补天计划泄露的可是你的......”心魔的话语还未说完，酆都帝印爆发的强光便吞没了她的声音。
苏妙灵七窍同时渗血，整个人痛苦不堪。当她强行剥离心魔时，海市深处传来了龙吟般的钟鸣——十二巫祖祭坛破土而出，每座祭坛上都钉着一具苏妙灵前世的尸骸！
“终于等到此刻......”心魔的残影在祭坛间游走，指尖轻轻地抚过那些尸骸的眉眼。
当她的手掌按在第三百具尸骸心口时，钉穿尸骸的青铜钉突然活化，化作观测者神经缠向苏妙灵。
“姐姐的因果线，可比归墟海市更美味呢。”心魔的话语中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苏妙灵挥刃斩断了神经，银血溅在祭坛表面的瞬间，十二朵红莲业火同时绽放，发出耀眼的光芒。
每朵红莲中心都浮现出墨渊的残识，他们异口同声地念诵着古老的巫族咒文。当咒文与伏羲琴产生共鸣时，苏妙灵终于听清了最后一句——
“......以吾所爱为祭，换天地重归混沌。”
心魔在红莲中央癫狂大笑，赤色襦裙化作滔天血浪，仿佛要将一切都淹没。
“现在明白了吗？你才是灭世红莲最后的灯芯！”心魔的话语中充满了疯狂和得意。
九幽冥凤突然自焚双翼，业火凝成的羽毛刺穿了十二座祭坛。
在归墟海市彻底坍塌的轰鸣中，苏妙灵看见最中央的红莲里浮现出了真实的画面：少年墨渊跪在昆仑墟禁地，正将最后半缕情丝缝入自己的心脏。
“阿芜，别怕......”
他的残识在业火中微笑，指尖触碰的命盘卦象突然逆转。
当整个归墟海市坍缩成一粒青铜沙砾时，苏妙灵听见了自己灵魂碎裂的轻响——那声音与红莲绽放的颤音，竟完美重合，仿佛是命运的交响曲，奏响了最后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