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因果烬燃红莲劫》
青铜巨门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地开启了，那声音仿佛是岁月的低吟。
苏妙灵的指尖刚一触及门扉，十二道青铜锁链便如同一群迅猛的毒蛇，突然缠住了她的脚踝。
心魔化作赤色烟雾，从锁链的缝隙中悠悠渗出，随后凝聚成了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地划过苏妙灵锁骨处的涅盘阵纹，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嘲讽：“姐姐的阵纹颜色淡了。可是昨夜梦见墨渊剜你第三百六十一根情骨时，疼得哭醒了？”
苏妙灵眼神一寒，厉声喝道：“闭嘴！”
溯光刃如同一道凌厉的闪电，劈开了那赤色的烟雾。
就在这瞬间，门内传出了一声龙吟般的钟鸣，声音雄浑而又震撼。
紧接着，三百具前世尸骸突然缓缓悬浮而起，每具尸骸的心口都绽放出了耀眼的红莲业火。
心魔在这火雨之中，翩然转身，赤色的裙摆轻轻扫过苏妙灵腕间的观测者神经，说道：“这些红莲可都是你的眼泪浇灌的，不仔细看看？”
苏妙灵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突然踉跄着跪地，银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滴落在冰面上。
那血珠触地的刹那，冰层之下竟浮现出了十万年前补天的场景——她身着帝袍，剜出双目的画面里，跪在身侧的少年墨渊正将染血的情丝缝入自己的心脏。
心魔贴着她的耳畔，低笑着说道：“当年你亲手种下忠诚咒印时，可曾想过他会疯成这样？”说着，她的指尖戳进了苏妙灵后颈的脊椎凹陷，“这具身子被剜过三百六十一次，每道伤口的位置我都记得......”
九幽冥凤的啼鸣如同一把利刃，撕裂了空间，燃烧的尾羽扫落，业火凝成了箭雨，纷纷落下。
苏妙灵借势翻滚，巧妙地避开了那些锁链，她的绣鞋踏碎的冰屑在空中飞舞，渐渐凝成了卦象。
心魔幻化的墨渊虚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染血的指尖抚上她的眉间，说道：“阿芜，你当真要毁了我十万年的布局？”
“你不是他！”苏妙灵怒喝道，伏羲琴弦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绞碎了那虚影。
就在这时，真正的墨渊残识从青铜门内缓缓飘出。他半透明的身躯缠满了观测者神经，心脏处还插着半截红莲花茎。
心魔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那撕裂的声线在冰窟中不断震荡，说道：“好好看看你敬爱的师尊！”她挥袖掀开了墨渊残识的衣襟，露出了心口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这些情丝都是从你身上剜的，他当宝贝似的缝了十万年！”
苏妙灵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那些暗金丝线编织的脉络里，分明流淌着她的银血。
墨渊残识突然抬手按住胸口，被红莲灼伤的指尖颤抖着指向青铜门，艰难地说道：“阿芜...门后...不能......”
“师尊想说什么？”苏妙灵挥刃斩断了缠住墨渊的神经，质问道，“是不能看，还是不敢让我看？”
冰窟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大地都在颤抖，门内传出了锁链崩断的轰鸣。
心魔化作万千赤蝶，扑向了青铜门，染血的双翼在门扉上刻下了古老的巫咒，说道：“姐姐可知这门为何要三百世轮回才能开启？”蝶群凝聚成了少年墨渊执剑的模样，“因为需要集齐你所有转世的情魄啊！”
酆都帝印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出了丹田，初代遗骸的眼眶中迸发着青光。
苏妙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向门内，腕间的观测者神经与三百尸骸连接成了一张大网。
心魔贴着她的脊背挤进门缝，冰凉的唇擦过她的耳垂，说道：“就让妹妹带你看看，墨渊藏在归墟海市最深处的......”
血腥味扑面而来的瞬间，苏妙灵的呼吸不由得停滞了。
门后，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坟场，无数星辰碎片上钉着她的前世尸骸。
中央悬浮的祭坛表面，初代酆都大帝的遗骸正被红莲业火焚烧着，火焰中浮现的画面令她神魂俱震——十万年前补天计划的真相，竟是她在墨渊魂灵刻下忠诚咒印，命其引导自己三百世轮回！
“明白了吗？”心魔的本体从星空中剥离出来，化作了一个与她九分相似的帝袍女子，说道，“所谓灭世红莲，不过是你逃避罪责的借口。”染血的指尖点在她的眉心，“当年是你自愿堕入轮回，只为洗净发动补天浩劫的罪孽！”
九幽冥凤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哀鸣，燃烧的羽翼扫落，业火凝成了刀刃，纷纷落下。
苏妙灵在火雨中奋力劈开星骸，然而，斩断的锁链却化作观测者神经，缠上了她的手腕。
心魔趁机侵入了她的识海，幻化的少年墨渊执起她的手，按在胸口，说道：“阿芜，杀了我就能结束一切。”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苏妙灵催动伏羲冰魄诀，冻结了识海，极寒领域将心魔的半截身躯钉在了冰壁上，“从始至终，你不过是我剥离的恶魄！”
“所以姐姐要再杀我一次？”心魔突然撕裂了幻象，露出了布满命纹的真实面容——与苏妙灵完全相同的脸上爬满了青铜咒文，“就像十万年前你将我封入归墟海市那样？”
星空坟场突然开始坍缩，星辰碎片如暴雨般坠落。
墨渊残识突然冲破了禁锢，半透明的身躯挡在了苏妙灵的面前，急切地说道：“快走...因果罗盘在...在......”
心魔的赤色绸带如同一道闪电，贯穿了他的残识，癫狂的笑声震碎了无数星骸，说道：“我的好师尊，这时候还要护着你亲手制造的罪孽？”绸带绞碎残识的刹那，苏妙灵看清了他最后的口型——“玉佩”。
酆都帝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初代遗骸的眼眶里淌出了银血。
苏妙灵扯断颈间的玉佩，砸向了帝印，破碎的玉片中浮出了半块因果罗盘。
当罗盘与帝印融合的瞬间，整个星空坟场的时间开始倒流。
“你疯了！”心魔的绸带突然缠住了她的脖颈，惊呼道，“逆转时空会让所有轮回因果反噬......”
“那就一起湮灭！”苏妙灵捏碎三根琴弦，扎入了心口，银血浸透的伏羲琴迸发出了太古清音。
音波震碎三百尸骸的刹那，她看见最黑暗的星骸深处——少年墨渊跪在血泊中，正将最后半缕情丝缝入初代遗骸的心脏。
心魔的身躯开始消散，赤色裙摆化作了飞灰，说道：“你以为结束轮回就能解脱？”她最后的声音混着墨渊的叹息，“你才是......最残忍的......”
当星空坟场彻底坍缩成光点时，苏妙灵听见了因果罗盘碎裂的轻响。
归墟海市深处传来了龙吟般的钟鸣，十二巫祖祭坛同时亮起了血光。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她终于看清了罗盘表面最后显现的卦象——“涅盘为引，天地重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