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可不是嘛,就这么一颗药丸的事情,愣是傻得把嫁妆银子都拿去养外室和孩子了,身边的下人也跟睁眼瞎似的,什么都看不见。”
“嘿,可不是嘛,那简直就是一院子的傻子。”
“咚......”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啊......疼死我了......”紧接着是一声痛呼。
随后花园拐角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跑远了。
方嬷嬷听着这些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听着都像是在说世子爷呢?
她又想起巫蛊娃娃那时出现的治疗不举的药方......
想起二小姐才成婚几个月就要抱养孩子......
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一家三口......
方嬷嬷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难道那一院子的傻子,说的就是她们清辉院的人?
她原本朝着清辉院快步跑去的脚步,半路上突然停了下来。
她站在寒风中,思绪万千,想了许久。
又想到怎么都找不到的青儿、平儿和水根......
最终,她缓缓转身,朝着府外走去......
站在角落里的梦竹,见此情景,轻轻拍了拍手,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方嬷嬷,这是去买那传说中的金枪不倒药了?”她小声嘀咕着,“嘿,还果真是,遇事还需与这些精明且心狠的老嬷嬷说,才更有成效啊!”
梦竹用男声夸赞了自己一番:“梦竹,你当真是聪慧过人!”
说罢,便掩唇轻笑:
跟卫青学的口技,倒也有模有样,不负这番苦心。
*
白梓良受了杖刑,屁股被打开了花,惨不忍睹。
他不敢回侯府,抱着花冠匣子,虚弱地唤着大山:“快,去北城胭脂巷。”大山赶忙搀扶着他上了马车,去了北城。
到了唐嫣儿的住处,唐嫣儿又气又怒,连门都不愿为他打开。
大山心急如焚,用力拍打着门,却又不敢大声呼喊,生怕惊扰了旁人。
白梓良抱着匣子,在这冰天雪地中,又冷又疼。
最终在门前缓缓倒下,昏了过去。
大山再也忍不住,在门外低声喊道:“夫人,开门吧,世子爷昏过去了。”
一会儿,门缓缓打开,唐嫣儿看到昏迷不醒的白梓良,这才知晓他今日遭受了杖刑。
她急忙吩咐暮雪去药铺请坐堂的郎中前来诊治。
白梓良悠悠转醒,他的手不住地颤抖,艰难地朝着唐嫣儿伸去。
唐嫣儿心中纵有万千气恨,可瞧着他这般孱弱模样,又怎生忍心苛责。
她嘴角微微勾起,似嗔似怨地调侃道:“哟,瞧你这狼狈样,莫不是屁股都要开花了?且快瞅瞅,屁股的反面可也开了花?”
白梓良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而破碎,就喊出了一个字:“嫣......”
唐嫣儿连忙打断他,轻声说道:“好了,先不说了,你且先歇着,等养好了身子,再说话也不迟。”
受了风寒的白梓良连着四五天高烧不退,满脸通红,在昏迷中一直喃喃喊着唐嫣儿的名字。
大山告知唐嫣儿,御史大人瞧见两人在北城相见、握手,又看到白梓良为她买首饰,便参了白梓良一本。
白梓良被杖刑五十,被打得奄奄一息,却始终没有供出唐嫣儿。
如今他这般虚弱,还深情地呼喊着自己,唐嫣儿心中的闷气渐渐消散。
“病了就好好养着,病好了,就赶紧回去看你的正室夫人,万一又带人来这里捉奸怎么办?”唐嫣儿故作嗔怒地说道。
白梓良虚弱得只能爬了,却毫不犹豫地回应:“嫣儿,若不是怕你出事,我又何苦娶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摆设?
为了你,我这个世子的名头不要也罢,哪怕与侯府彻底决裂,我也毫无惧意!”
他与唐嫣儿相知相伴数载春秋,又岂会不明了她的心意?
她心中对他飞黄腾达的期许,比任何人都更为殷切,又怎会甘愿让他轻易舍弃世子之位?
他被逐出朝堂、永不录用之事,他决意暂且隐瞒。
果不其然,唐嫣儿嗔怪地轻轻拍了他一下,道:“好端端的,怎能轻言与侯府决裂?那岂不是要让你母亲对我恨之入骨?”
哎!罢了,就暂且如此吧。
唐嫣儿心想,只要他心中唯有自己,那些浮名虚利,又何苦执着挂怀呢?
白彬彬吵着要进来看爹爹,李婶瞧着那两人关门独处,心里便明白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别看白梓良现在病着动不了,可有些事说不定更有别样滋味呢?
李婶赶忙哄着白彬彬:“老爷病了,万一把病气过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白彬彬眨着大眼睛,瞅瞅关着的门,又看看李婶,天真地问道:“我爹病了,他们还关着门,是不是又在学猫儿叫春?”
李婶听闻此言,瞬间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急忙抱起白彬彬,匆匆迈出了院门。
白梓良亦觉几分尴尬,忙不迭转移话题:“嫣儿,你那逍遥丹,作何打算?”
唐嫣儿微微踌躇,道:“梓良,我在思量……能否给你三叔与三婶服用?”
白梓良闻言,眉头刹那间紧蹙起来:“此事恐怕难行。三叔心思极为缜密,这般来路不明之物,他断不会轻易服用。”
唐嫣儿又道:“若告诉他,这是壮阳补肾的滋补佳品呢?”
白梓良言辞笃定,毫无转圜余地说:“即便你称其为延年益寿的仙丹,他也绝难相信。非但不会服食,反倒会拿去细细剖析其中成分。”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唐嫣儿怨恨地说道。
白梓良长叹一声,接着说道:“上次三婶染恙,慕容云那蠢货竟送去一匣子石蛙。三婶素有饭前饭后喝茶的习惯,石蛙与茶水相克,二者相遇,毒性顿生。
三婶上吐下泻,高热不退。自那之后,晗光院便如铜墙铁壁一般,防守得严严实实。如今莫说送吃的,便是连院门都难以踏入半步!”
唐嫣儿柳眼中满是愤懑,嗔怒道:“难不成他们能不食人间烟火?府中厨房的膳食,岂会连一口都入不得他们的口?”
白梓良神色一紧,急忙劝道:
“嫣儿,不到绝境,万不可对三叔生出算计之心,三叔绝非寻常之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