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掉坑
也先见如此情形，前后受敌，果断命令骑兵边打边撤，将战场从明军步卒大阵前拉开。
明军骑兵好不容易获得战略主动，立马就欺身追了上去，与瓦剌骑兵缠斗在了一起。
“传令！步卒缓缓前移，逼近瓦剌人。”张辅下令道。
可是也先并不给明军机会，他也是见过忽兰忽失温之战的，瓦剌骑兵在明军神机营的打击下，损失惨重。他便又将骑兵拉远，与明军兜圈子。
部分轻骑甚至又绕到了步卒的侧翼，随时准备偷袭在前进中的明军步卒。
明军步卒的进逼顿时就失去了效果，双方又拉锯了一阵，见天色已晚，逐渐脱离了接触。
这一天的激战，又是打了个平手。
回到营中，张辅有些头疼，询问幕僚：“有东路军的消息了没？”
幕僚算了算，答道：“算起来，这会应该穿过沙漠了，游骑已经散出去二百里了，一发现蒋贵的骑兵，会立即回禀。”
张辅点了点头，又与刘广等将商讨战术。
白天，这一套战术，其实就是照搬忽兰忽失温之战朱棣的打法，张辅暗忖如今明军火器比当年永乐时期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没道理干不翻瓦剌人。
可是打下来的结果就是不尽如人意。
殊不知，当年朱棣带的骑兵，那都是百战精兵，如今，边军与京营的战斗力都在下降，京营骑兵是整体战斗力都在掉，边军则是打多了小规模冲突，大兵团的战役就不太会打了。
所以，即便是瓦剌骑兵在步卒方阵碰得头破血流，一旦瓦剌将骑兵拉远，没有了火器的输出，明军骑兵就是干不掉瓦剌骑兵。
刘广提议先不忙与瓦剌决战，等一等东路的蒋贵，然后趁着这边与瓦剌激战时，蒋贵再突然杀入，或有奇效。
……
这厢蒋贵带领的骑兵终于穿过了腾格里沙漠，蒋贵将口中的沙子“呸”的一下吐了出来，骂道：“直娘贼，终于出来了。”
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蒋贵脸上露出了笑容。
“将军，前方发现瓦剌的哨探！”一名斥候飞马来报。
蒋贵刚刚露出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心中一沉，深知这意味着什么。瓦剌的哨探一旦发现了他们，随后主力部队就会迅速赶来。
“不顾一切代价，干掉他们！”蒋贵下令道，希望能将对方斥候给全歼，尽量阻止瓦剌主力发现自己，同时他又撒出人手，查探瓦剌大军以及张辅所率主力所在的位置。
“传令下去，全军保持戒备！”蒋贵沉声下令，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瓦剌的营地中，也先与脱欢一起站在一处山坡上，也先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额祈葛，明军宁夏镇的骑兵已经入瓮了。”也先沉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脱欢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好，让重骑兵准备，埋伏起来，等待宁夏镇骑兵进入包围圈。”
瓦剌的骑兵们迅速出动，向着东面奔去。
最先与蒋贵接触上的是瓦剌的数千轻骑，蒋贵二话不说，便亲自领兵杀了上去。
骑兵的最好打法就是主帅冲锋，然后士卒们都跟着冲，指哪儿打哪儿。汉朝的霍去病还有本朝的朱棣都是这么干的，好处就是有猛将就有强军，坏处就是一旦后继无人，整个骑兵的战斗力都会如跳楼般下滑。
蒋贵很快就将瓦剌轻骑杀败，随即率军掩杀，一时整个草原上尸横遍野。
“杀！”也先高举狼头纛，突然从一处山坡后冲出。
瓦剌的重骑兵们如同狂风暴雨般冲向蒋贵，他们的速度不紧不慢，如同尖刀般划过明军的阵线，发动了猛烈的撞击。
瓦剌的重骑兵冲击力极强，明军的骑兵在他们的冲击下，迅速失去了阵型，被撞得七零八落。
蒋贵咬着牙齿，催动胯下的战马，将速度提起来，试图利用速度的优势，将瓦剌重骑兵给甩开。
这时，四面八方又涌出来不知道多少瓦剌的骑兵。
也先在战马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原来蒋贵从西套平原（即银川平原）出来的时候，他们的斥候就已经侦知了，瓦剌的斥候是看着蒋贵军钻进了沙漠。
“急报……蒋贵蒋将军派人求援！东路军被瓦剌围在了红柳滩。”一名传令兵飞马而来，将蒋贵一出沙漠就被围的情况简单地跟张辅说了。
张辅的心中一沉，蒋贵的骑兵刚穿过沙漠，就遭遇了瓦剌的轻重骑兵的包围，这是瓦剌人蓄谋已久了啊。
“传令下去，中军保持戒备，甘肃镇骑兵、京营骑兵随我去救援蒋贵！其余各部不得妄动！”张辅下令道。
甘肃镇骑兵、京营骑兵迅速集结，刀枪出鞘。张辅一马当先，赤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骑兵如一条铁流，直奔红柳滩而去。
瓦剌重骑正全力围攻蒋贵部，忽闻背后蹄声如雷，回头望去，只见明军骑兵如乌云压顶般席卷而来。张辅高举长刀，大喝一声：“杀！”明军骑兵如猛虎下山，直插瓦剌阵中。
也先暗道一声来得好快，分兵迎击张辅。
瓦剌重骑虽铠甲坚固，却因阵型密集，难以转身迎战。明军骑兵以三人一组，前排持长矛突刺，后排挥舞斩马刀专砍马腿。一时间，瓦剌重骑人仰马翻，锋锐不再。
蒋贵见援军已至，精神大振，高呼：“弟兄们，援军来了！随我杀出去！”他率部调转马头，与张辅的中军骑兵形成夹击之势。两支明军骑兵如两把尖刀，将瓦剌的包围圈一层层地撕开。
瓦剌先锋阿剌布里达拉见状，急令轻骑上前阻截，却被明军骑兵的三眼铳射得人仰马翻。蒋贵部趁机突围，与张辅会合。
也先见好不容易就要到嘴的肥肉要跑了，亲率精锐重骑迎战。两军骑兵在红柳沟狭路相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张辅与也先交上了手，长刀与铁枪碰撞，火星四溅。
“张辅！今日叫你见识我瓦剌勇士的厉害！”也先狞笑道。
张辅冷笑：“也先小儿，你爷爷马哈木当年被我追了几百里，你算什么东西！”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夹马腹，长刀横扫，逼得也先一个闪身，避了开去。
两人战马已经相错，但见也先一把扔掉铁枪，张弓搭箭，回首对着张辅的后背就是一箭。
张辅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回头挥刀格挡，这一回头，原本正中张辅背心的一箭，一下子便扎到了肩甲上。
张辅闷哼了一声，也先这一箭力道奇大，一下子穿透了肩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