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祸根暗藏
“你们先退下吧，我跟赵国公聊聊近来皇子们的学业。”聊完政务，朱瞻基让其余人等都退下，让赵辉陪着他一起往西苑行去——两人都腿着去，朱瞻基甚至把御辇都甩在了后面，由一群太监扛在肩上跟着走。
“陛下，两位皇子的学业可不归臣管，臣只是教授他们武略。”赵辉笑道。
朱瞻基佯怒道：“武略就不是学业了？朕十二三岁的时候，文皇帝就命人教我弓马了，要不然朕是怎么打仗的？咱们大明的皇帝，哪个不是文武双全的？”
朱瞻基好像忘了他爹连骑马都有点困难。
“你跟朕说说，朕的两个儿子，哪个更优秀些？”
赵辉谦让道：“臣不敢妄议。”朱瞻基怕是准备要立太子了，皇后这只老母鸡一直不下蛋，皇帝也等不了了，是时候该立储了。
朱瞻基屏退了后面跟着的太监，让赵辉大胆的说。
“平心而论，皇长子聪明活泼，更勇武一些。皇次子则谦恭温婉，乃佳君子也。”
赵辉并不愿意背后说朱祁镇的坏话，倒不是他不想改变历史，避免土木堡的悲剧，而是他觉得，凭他的本事，不用等到土木堡，瓦剌就被他灭了。所以……谁当太子并没有区别。
“再说，立嫡立长，乃我朝祖制，不容更改。”赵辉补充道。
朱瞻基长长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两人又聊起了别的，“养在你家的姑娘，叫……什么来着。”
好家伙，朱瞻基拔基无情，连人家名字也不记得了。
“叫陶訫，我的陛下。”
朱瞻基斜了一眼赵辉，笑道：“你好像在讽我。”
“臣不敢。”
“我没时间去看她，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赵辉吃惊道：“啊？这不好吧，她毕竟是皇上的女人，俗话说，兄弟妻不可欺……”
朱瞻基倒吸了一口气：“这都什么呀，你以为我要你做什么？我只是让你家夫人没事就看看她，陪陪她。”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皇上让我……”
朱瞻基反问道：“让你什么？”
“我以为让我去看她呢，毕竟男女大防，不太合适。”
朱瞻基撇了撇嘴，喃喃道：“其实一个青楼女子嘛，给你也就给了……”
“皇上说什么？”
“没什么。”
朱瞻基又朝赵辉挤眉弄眼道：“你那个炼丹的道士，我跟他要了点丹药，你别说，果然很强。”
赵辉奇道：“您说的是陶成道？”
朱瞻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陶成道在火器厂火药局搞科研，竟然找他炼了一锅大还丹，还问赵辉要不要来几颗。
赵辉连忙敬谢不敏，这玩意虽然吃了一时勇猛，实际上很伤身体。肾透支了怎么办？这时代可没有什么肾宝，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三瓶长生不老。
这大还丹吃多了，不会回血，只会掉血。
“陛下春秋正盛，龙精虎猛，不该用此类阳刚之药，此药吃多了伤身体。”
朱瞻基讪讪道：“那是，那是。”
赵辉不知道的是朱瞻基由于后宫的花朵太多，采蜜太勤，营养有点跟不上了。
朱瞻基曾经偷偷召太医院判钦谦，问他：“你们江南人淫靡，朕想要房中药，可以做好了后给我。”
钦谦道：“臣不懂这些。”
朱瞻基无奈，只好命赐酒饭，让他吃了滚蛋。
过了一阵又召来相问。
还是被钦谦回绝了，一直问到第三次。
朱瞻基怒了，“怎么这么小气呢？”
钦谦对道：“臣以医术被陛下授官，先贤传给臣的医道没有此等术，也没有此等书，臣实在不懂。”
朱瞻基大怒，命锦衣卫立时弄了张席子，将钦谦给裹了起来，捉了出去，这么个打包法，自然是没人知道里面裹了个人。毕竟这会不是清朝，后妃侍寝还不用裹成鸡肉卷。
结果，谦哥家里人见人没回家，问太医院也没人知道，去外廷和街面上都找了，也没有找着。各部的好友们也帮忙暗中寻找，终于有一狱卒说了实情，原来谦哥是被捉到了诏狱中。
家人不敢说出去，也不敢去哪个衙门问，过了大半年才被放出来。
这事情发生的时候，赵辉还在大宁跟蒙古人剪羊毛，并不知道此事。
他以为朱瞻基还是那个百战不殆的少年郞呢。
赵辉只好劝朱瞻基：“臣与陛下同年（同岁的意思），这两年也渐渐觉着精力不如以往了，臣觉着迈入中年了，该是时候将息些自己的身体了。”
朱瞻基嘲弄道：“少来，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陶訫身边的丫鬟都被你偷吃了。”
赵辉脸上有些发烫：“臣不是偷吃的，臣是光明正大、明媒正娶吃的。”
赵辉想起来自己制作的大蒜素酒，成功地治好了朱瞻基的妹妹清河公主的病，想来这玩意还是有用的，便推荐给朱瞻基，让他也用一点。
“臣那个辣药汤，治好了清河。陛下也可以用用……那方面也是有用的哦！不过一天不能喝多，最多两盏。”
这大蒜素酒里面酒精成分太高，纯纯一高度酒，因此还得限制朱瞻基用量，免得他当美酒喝，反倒是不美。
“清河他驸马去世了。”
赵辉很吃惊，他把清河救回来了，没想到她的驸马比他体质还差，这才二十多啊。
清河这么年轻就要守寡，实在是苦了她了。
赵辉又有了大胆的想法，不过难度好像比娶朱瑛更大。
大明朝的老朱在建国时，为了一切都恢复汉家制度，一股脑恢复了宋代的各种礼制。公主一经出嫁就不能改嫁，哪怕丈夫无能，哪怕成婚一两年丈夫就挂了，统统守寡到老死。
像唐朝那样公主可以改嫁？想都别想。
年尾的时候，张辅班师回朝。
随之而来的是瓦剌脱欢派来的使者。
瓦剌与明朝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怕，脱欢也不想年年跟明军死磕，今年跟张辅硬碰硬干了一仗，虽然打出了优势，差点吃掉明军东路军，可终究还是被张辅解围，功亏一篑。
脱欢也有求和的意思，命人给朱瞻基上奏，说是他手中有大元留下来的传国玉玺，希望能奉送给大明皇帝。
也就是那个和氏璧做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历朝历代，都把它当作政权正统合法的信物。
当然，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可能是没条件的，只是使者没说，正等着明朝答应后狮子大开口。
哪知道被朱瞻基一口回绝：“你们得到的玉玺，朕看历代传世了那么多年，冒出来了很多赝品，都不是真的。你们既然得到了，那就留着自己用吧，不用进献给朕。”
一句话就把瓦剌使者憋了一肚子的各种好处给堵回去了。
脱欢见明朝皇帝没有议和的意思，心中暗暗恼怒，心说：“既然你们不愿意给，那老子就要来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