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月没羞没臊的生活,于知乐与贺思甜又投身于事业之中。
毕竟谁会嫌钱多呢?
在此期间,东区的千味楼分店亦已开业。
商铺一开张,营业额便超越了其他三区的分店,京城最繁华的区域,果真名不虚传。
然而,问题接踵而至。
这日,于知乐合上账本,指尖重重敲在紫檀木桌面上。
“这个月菠萝进货量少了三成,方掌柜,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方掌柜掏出手帕不停擦汗:“东家明鉴,是大潭村菠萝园出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
方掌柜支支吾吾半天:“闹……闹鬼。”
“闹鬼?”正在品尝新式甜品菠萝包的贺思甜动作一顿,酥皮渣子落在裙摆上,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假的?”
于知乐身子一僵,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胡说什么?”
又闹鬼!
她是跟鬼过不去了吗?
假的!一定是假的!
上回不就是一个乌龙吗?
“千真万确!”
方掌柜压低嗓音,眼角不住往门外瞟。
“大潭村送货的老赵说,那山上日夜都不得安宁,白天能听见婴儿啼哭声,夜里更是瘆人。”
他打了个寒颤。
“一会儿是女子尖笑,一会儿又变成老人哀嚎,最可怕的是……”
“停停停,打住!”于知乐猛地站起身,脸色微微发白,“这等无稽之谈我才不信。”
什么婴儿啼哭,说不定山上又有一条娃娃鱼,啊不是,又有一只变异牛蛙。
贺思甜饶有兴趣地托着腮。
“方叔,具体说说?那鬼长什么样?”
方掌柜咽了口唾沫。
“前日几个村民听见山上有人喊他们名字,吓得他们连滚带爬。”
“今早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见树丛里飘着张惨白的人脸。”
贺思甜突然笑出声:“方叔,你莫不是被耍了?说不定是山上的鹦鹉。”
方掌柜急得直跺脚:“东家,鹦鹉哪会学这么多声音?”
“再说了,哪有鸟儿能日夜不停地叫唤?老赵亲耳听见,那声音根本不是从头顶树梢传来的。”
贺思甜眯起眼睛,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玉镯。
“白天也闹?”
哪有鬼白天出来的?
反正她不信!
“可不是嘛!大中午的,那婴儿哭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啪嗒!
于知乐的茶盏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裙角,她强自镇定:“闭嘴,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贺思甜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于知乐:“这鬼竟然敢挡你的财路欸,这你能忍?”
“不能忍,但是……万一……”
山上遇到灵异事件的概率会大幅度增加。
就像她前世滇省的牢哀山,各种神秘事件比比皆是。
说不定还会遇到鬼打墙。
贺思甜笑眯眯地挽住她的胳膊。
“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大潭村看看?”
“白天不会撞鬼的啦~”
于知乐:“……”
臭宝为什么一脸兴奋?
撞鬼难道是什么很好玩的事情吗?
她的指尖悄悄揪住了贺思甜的袖子。
“要不……等周慎行他们回来再说。”
贺思甜忍笑:“怕什么?真有鬼,我保护你。”
于知乐咽了咽口水,强撑着气势:“我才不需要保护,去就去!”
“若真是鹦鹉,正好抓回来给画眉鸟作伴。”
方掌柜看着两位东家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强装镇定的模样,急得直搓手:“这可如何是好啊?”
贺思甜欢快地跳上马车。
于知乐的腿软得差点踩空车辕。
呜呜……她不是很想去哇……
但是他们四间商铺,无论是菜品还是甜品都需要用到菠萝。
若是此事不解决,会影响她们的生意。
大潭村的菠萝普及后,别的村子也开始种植,可惜他们种得比较晚,现在还没有成熟。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兄弟二人便去到千味楼寻她们。
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两人立刻策马去追。
马车刚驶出城门不足百丈,后方官道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如雷般由远及近。
“吁——”
一道鸦青色身影猛地勒马横在车前,惊得拉车的青骢马直立而起。
周慎行单手拽着缰绳,另一只手掀开车帘,额角带着薄汗。
“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要去哪儿?”
于知乐正缩在车厢角落揪着帕子,闻声如蒙大赦,几乎是扑到窗边。
“夫君!”
她扒着窗棂的手指都泛了白,杏眼里满是得救的欣喜。
周慎行调笑道:“呦~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舍得叫我一声夫君了?”
于知乐讪讪一笑:“你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话。”
这时另一匹玄色骏马缓步踱来,周谨言端坐马背,墨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贺思甜身上:“大潭村闹鬼的事,方掌柜已经禀明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缰绳。
“你们就这般冒失前往?”
贺思甜眸子一亮,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发间珠钗晃出细碎流光,映得她笑靥如花。
“你们来得正好,人多力量大。”
“对对对,我们正愁人手不够呢,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好办了。”
于知乐暗暗松了口气,往车厢里缩了缩,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周慎行方才掀开的车帘穗子。
周慎行眯着眼打量妻子反常的温顺,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拇指在她唇畔摩挲。
“知知怕鬼?”
“谁……谁怕了!”
于知乐嘴硬,拍开他的手。
马车突然起步,她跌回软垫,慌乱中抓住了贺思甜的披帛。
周谨言见状轻夹马腹靠近车窗,从怀中取出个绣着符咒的香囊塞进贺思甜手里。
“山间阴冷。”顿了顿又补充,“驱虫的。”
一个时辰后,大潭村。
老村长急忙迎出门来,一见于知乐与贺思甜便红了眼眶:“两位东家,老朽代全村给您们磕头了!”
说着就要跪下。
于知乐连忙扶住:“村长这是做什么?”
“您不知道啊……”老人用袖口擦了擦眼角,“自打您开始收咱们村的菠萝,李家媳妇终于有钱抓药治病了,村头马老汉家的草房换成了瓦屋,上个月还有三家凑钱送娃娃去了镇上学堂。”
他指着远处一片金灿灿的田地。
“您瞧见那些新栽的菠萝苗没?都是您给我们村带来的希望啊!”
周慎行挑眉看向于知乐,难得见她露出几分赧然。
她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腰间流苏:“这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
“可如今……”村长突然哽咽,“咱们却要辜负东家的期望了。”
他佝偻着背引众人进屋。
“这半月来,山上的菠萝运不下来,供货量少了三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