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们夫人大气!”谢时容对宋南姝做了一个大拇指手势,又说,“哦对了,迎春、迎夏、迎雪和迎秋四个人,还有胡管事,他们把宋府的下人遣散了之后,他们都留了下来,说要和夫人你同生共死,差点忘了和夫人您说!”
宋南姝摩挲手腕的动作一顿,眼眶泛红。
“所以夫人,为了她们……你也应该好好的!自从你弟弟离世……你这无惧生死的样子,她们其实都很担心。这次报仇成功之后,夫人心结放下,快好起来吧!”
谢时容说完,便笑着离开了大牢。
宋南姝看向窗外,眼睫轻轻眨动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
放下心结……
这对她来说,哪里是什么心结,那是她弟弟的命!
她没有弟弟了,再也不会有人抱着她喊她阿姐……
这世上,如同风筝线一样牵引着她的人,没了。
宋南姝手肘撑在方桌上,掩面忍不住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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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临阳没有打探到消息,在家里也坐不住,干脆到宫门口等着。
直到天大亮,早朝都散了,姜临阳才看到自己的父亲被太监搀扶着从宫门内出来。
“父亲!”姜临阳连忙迎上前扶住姜裕行,又给搀扶自己父亲的两位公公送上两个荷包,这才一边扶着父亲往马车方向走,一边低声问,“父亲,南姝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去问了我的朋友,他们都没能从自家长辈那里打探出来,只知道安远侯府一家子全都被下狱了。”
“你妹妹也下狱了,不过……陛下单独见了我,和我说你妹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处理了安远侯府,再来算你妹妹的账!这段时间你妹妹得在大牢里呆着!”姜裕行说。
“妹妹身子那么弱,怎么能在大牢里待着?”姜临阳满心焦急,“不行……我得去一趟先看看妹妹,给南姝送一些吃的用的,还有衣服!还得用银子打点一下!”
姜裕行用力握住儿子的手:“姜箬璃呢?有没有回家求助?”
“回来了,阿璃前脚刚回咱们家,后脚禁军就把安远侯府的人抓了!现在阿璃还在家里……”姜临阳有些担忧,“陛下的意思,是要把阿璃也关进大牢吗?”
“琢磨不出陛下的意思,但……若是禁军来府上要人,不要拦着……让禁军把人带走!”姜裕行说。
“好!儿子知道了!父亲您快上马车,送您回去后,我得准备点东西给南姝送过去!”姜临阳扶着姜裕行上了马车,又道,“爹!我再去给南姝买一些东西,您回府之后让娘赶紧准备!我回来带着东西去看南姝!”
姜裕行看着对女儿如此上心的姜临阳,欣慰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想到女儿喜欢软酪,姜裕行叫住要走的姜临阳:“买点软酪!那是你妹妹最喜欢的点心!”
“爹您放心吧!这事儿我一直牢牢记在心中呢!”姜临阳道。
之前送去了宋南姝不喜欢的点心,宋南姝身边的婢女都说了。
“去吧!”姜裕行对姜临阳摆手。
姜裕行刚回府,姜夫人就立刻赶来,一同跟来的还有姜箬璃。
“夫君!”姜夫人没看到宋南姝,腿当时就一软,“夫君,我们的女儿呢?南姝呢?陛下……是不是怪罪南姝了?”
姜箬璃上前扶住姜夫人,用力握住姜夫人的手:“娘亲,你答应帮我问问安远侯府的……”
姜裕行才刚换了衣裳,正用帕子擦脸,闻言将手中的帕子丢进水盆中,冷冷看了姜箬璃一眼,缓声开口:“南姝如今在狱中,陛下说了……不会要南姝的命,但是活罪难逃!等安远侯府的事情了结,再说南姝的处罚。”
听到这话姜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道:“那牢里阴暗潮湿,南姝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了!秦妈妈……派人收拾些衣裳什么的,一会儿我给南姝送去!”
“娘亲!”姜箬璃焦急开口,满目含泪晃了晃姜夫人的手臂,催促姜夫人帮她打探陛下准备怎么处置安远侯府。
姜夫人握住女儿的手,轻声问:“那夫君,我们阿璃呢……我们阿璃现在是安远侯府的少夫人,会不会被牵连?”
姜裕行在椅子上落座,凛冽的目光落在姜箬璃身上。
从未被父亲用这种目光看过的姜箬璃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躲在姜夫人身后,眼眶一下就红了。
“若是禁军来府上请安远侯府少夫人,不要拦着……”姜裕行端起茶杯道。
“什么?”姜夫人紧张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夫君,我们能不能……能不能让安远侯府给我们阿璃一封放妻书!或者夫君您去求一求陛下,他们安远侯府的事和我们阿璃有什么关系,我们阿璃离开了六年,钰王谋反的时候……我们阿璃还没回来呢!”
“那我和陛下怎么说,和姜箬璃无关,和谁有关?钰王谋反的时候南姝是安远侯府的少夫人,难不成和南姝有关吗?”姜裕行看向自己的妻子,“你是想让陛下放了姜箬璃,杀了我们的亲生女儿南姝?”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姝已经和安远侯府的世子和离了!和南姝有什么关系!”
姜裕行视线落在姜箬璃的身上:“姜箬璃,你的心思我清楚得很!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让你从我们姜府出嫁,已经全了我们养你一场的情谊,不要再在夫人面前耍手腕儿,还是……你想让夫人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爹爹……”姜箬璃眼泪忍不住往外涌。
“夫君……你在说什么?”姜夫人瞪大了眼,一边安抚女儿,一边问自己夫君,“什么叫阿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是我们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啊!”
“我说什么,姜箬璃自己心中清楚!”姜裕行视线从姜箬璃的脸上挪开,看向自己的夫人,“你放在心尖上的好女儿,觉得……我们对她好都是虚的。”
“没有!”姜箬璃立刻跪了下来,拽着姜夫人的衣服摇头,“不是的,娘亲!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您和爹爹在我心里就是我的亲生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