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魂断天山
“啊~~!”
天残目眦欲裂,拼着硬受李秋水一掌,拔足急掠而至地缺倒飞落地下方,大喝一声,肩背如弓,单掌托天,稳稳接住即将落地的地缺。
手掌方一碰到地缺,天残双足瞬间深陷地面,刺啦一声,右臂衣衫尽碎,露出布满雷纹的赤铜色手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
天残脸色一白,强忍着反噬之力,单手托住地缺。
地缺气息微弱:“师哥,五脏移位,我没救了,去找师父......";说未说完,地缺头一歪,眼中光芒逐渐暗淡,最终彻底熄灭。
天残嘴唇蠕动,五指虚空张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狠狠攥成拳。
他与地缺既是师兄弟,更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两人自残废后的六十年里,他便是地缺的腿,而地缺则是充当他的另一只手。
二人共同习武,相扶相持,哪知今日,师弟魂断天山。
童姥与李秋水站在一旁,冷冷瞧着这一幕。
童姥面无表情,李秋水则微微皱眉。
“怎么?心软了?当年对付姥姥的时候,可没见你这般慈悲。”
“不是心软,只是可惜,以残疾之身,练就绝世无双的腿法,换作小妹,断然是做不到。”
“有什么可惜的,对敌人心软,便是对自己残忍,他俩不死,死的便是逍遥派的人,你若是不动手,那姥姥自个来!”
“师姐说笑了,小妹岂是迂腐之人,当年为了气无崖子,小妹可是一口气连杀数十少年情郎,眼都不眨!”
“不要脸!”
天残缓缓起身,眼中充满了仇恨怒火,如野兽般死死盯着童姥与李秋水。
他不再多言,右掌猛然拍出,掌风如雷,直奔童姥而去。
童姥昂然而立,抬手便是一掌。
掌力相撞,天残手臂发麻,却再次出掌。
童姥掌力虽然浑厚,但天残此刻已经是拼死一搏,每一掌都倾尽全力,竟然抵挡住了童姥。
李秋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并未出手。
她心里清楚,天残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撑不了多久。
果然,不过片刻,天残的掌力开始减弱,动作也渐渐迟缓。
童姥抓住机会,一掌正中天残胸口。
天残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滚落到地缺尸身旁边,口中鲜血狂喷。
童姥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天残,还有什么话说,姥姥发一回善心,让你说完上路。”
天残深深看了地缺一眼。
“悔不能报先父之仇,恨不能解师父受辱之憾,痛师弟今日之死!”
说完,他艰难的抬起头,缓缓抬起右掌,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童姥拍去。
童姥冷笑一声,右掌急伸。
“啪”的一声轻响,拍在天残天灵盖上。
天残身子一震,面带不甘与恨意,缓缓倒地。
李秋水抬起头来,目光投向西沉的落日。
晚霞如火,漫天赤红,染遍天际。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她轻声低语,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怅然。
“你不在,每天都是好天气。”童姥冷不丁回了一句。
“师姐,便是你这般不解风情,又有谁会喜欢上你?”
“李秋水,你若想死,姥姥不介意连你一起收拾了!”
李秋水俏然而立,挺了挺胸口,笑语盈盈。
“来来来!师姐你来,小妹肯定不跑。回头我便找小叶子去,打不过你,告状还是可以的。”
童姥面色一沉,语气中带着警告。
“告诉你,那小子是本派的希望,是姥姥的心头肉,你若是把主意打他身上,可别怪姥姥翻脸!”
‘呸!说什么呐师姐!”李秋水面色微红,“你把小妹想成什么人啦!他是你的心头肉,难道便不是我的么?小妹孙女、外孙女都给他了。’
“那又如何,只要你别把自个也给他便好!姥姥整个灵鹫宫都给他了!以后别拿那俩丫头说事!”童姥得意,嘴角微翘。
“那你以后也别拿灵鹫宫说事。”李秋水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童姥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哎,师姐,你要去哪?”
“还能去哪,随便转转,见到明教便杀!”童姥头也不回,语气冷硬。
‘等等小妹,咱俩一起。’
“虽然咱俩之间没了恩怨,可也没那么熟!不觉得你很令人厌?”童姥脚步不停,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别呀!好歹师姐妹一场,多聊几次不就熟了。话说师姐,当年咱们跟随师父学武之时,是不是便如现在这般。”
“忘记了。”童姥冷冷回应。
“今天咱俩并肩而战,还是那么默契呢。”李秋水不依不饶。
“有吗?”童姥语气淡漠。
“没有便算了,当初你说让我去灵鹫宫医治面伤来着,什么时候去?”
“不记得了。”童姥依旧冷淡。
“师姐,等等小妹,对啦,小妹听说小叶子搞了个什么十三太保,师姐排在第一位?”李秋水飘然跟上。
“叶小子安排的,与我无关。”童姥脚步一顿,语气平静。
‘那有没有我?我排第几位?’李秋水眨眨眼,颇为好奇的问道。
“你第二位,别看我,也是叶小子排的。有什么事你找他去。”童姥面无表情。
“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李秋水面色一黯,又有些气恼。
“随便骂,与姥姥无关,有事你问他。”童姥毫不犹豫的把叶匪推给叶匪。
浑然不知的叶匪,等到李秋水来到缥缈峰之后,方知什么叫做好日子,童姥已经提前将仇恨拉满。
“为何小妹怎么感觉,是师姐逼迫小叶子的呢?”李秋水波光流转,带着几分试探。
“不知道,自个问去。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童姥脚步加快。
“走,走!”李秋水加快步子跟上,忽然又笑道:“咦,小妹怎么觉得师姐又高了一些呢?”
‘’闭嘴!”童姥背对李秋水,脚步越来越快。
李秋水在她身后,自然看不到童姥面上淡淡的笑容。
残阳,将两道纠缠几十年的身影拉得悠长。
山风轻拂,送来断断续续的俏语。
几十年恩恩怨怨,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