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潜水服，这困难看似巨大，却不足以阻挡他探索的脚步。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高高鼓起，气息在肺腑间翻涌，试图驱散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在心底不断给自己打气。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跟着哥哥王腾在泳池和浅海刻苦训练的日子，每一次呛水，每一次疲惫不堪却仍咬牙坚持的场景，此刻都历历在目。
虽然他的潜水技能比不上哥哥那般炉火纯青，在哥哥面前，自己的技巧略显稚嫩，但经过长期练习，在水下闭气二十分钟他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王跃深吸一口气，缓缓跨入水中，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他慢慢下潜，周围的光线随着他的深入逐渐黯淡，水温也变得冰冷刺骨。
由于不知水下的状况，他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时刻警惕地观察周遭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动。
一直到水平面以下五十米的时候，水压让他的耳膜生疼，他心中计算着憋气时间，无奈地决定先上去，换口气再下来。
有了第一次的探路，第二次下潜时，王跃明显更加熟练，速度也更快了。但他只能潜入水下八十米，他清楚返程还需要时间，肺里必须留下充足的氧气。
他憋着气，肺部好似要燃烧起来，每一秒都无比煎熬，终于，他再次回到水面，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第三次下水，王跃咬紧牙关，决心突破身体极限。他奋力下潜，水压像一双双无情的大手挤压着他的身体，耳中嗡嗡作响，视线也开始模糊。
他拼尽全力下到水下一百米，然而，连续三次深潜，体力被彻底耗尽。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肺里的空气被压榨殆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无尽的黑暗和窒息感吞噬。
最终，他没能回到水面，就被憋死了。
三秒后。
“噗——”
王腾猛地破水而出，扒着浴缸边缘大口喘气，连带着一些水溢出浴缸，水珠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
溺死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啊，仿佛灵魂都被浸泡在绝望的深渊中。
王跃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难道在这里死了还能复活？我真的复活了？他的眼中满是疑惑和惊喜。
王跃翻出浴缸，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根草莓棒棒糖，五彩的糖纸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
他来到小女孩面前蹲下，捏着糖棍在小女孩面前晃了晃，声音温和地问道：“要吃糖吗？”
小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把抓住棒棒糖，迫不及待地拆开放入口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随后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意犹未尽。
王跃拿出一根糖放在小女孩的手心，落入手心的糖果瞬间消失，仿佛被黑暗吞噬。
小女孩勾了勾手，示意还要。王跃边一颗一颗往小女孩手上放，上一秒刚放上去，下一秒棒棒糖就消失了。
王跃嘴角一抽，不想浪费时间，干脆一把一把放，边放边问问题：“出口真的在水下吗？”
小女孩用力地点点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王跃看小女孩对自己的问题终于做出反应了，心中一喜，更加快速地给她糖。王跃继续问道：“出口在水下多深的地方？水下是否有其他古怪？”
小女孩不语，伸着手晃晃，示意他接着给糖。王跃无语，心中吐槽。
【王跃：吃这么多糖也不怕牙疼。】
但是目前看来，这个小女孩就是唯一的线索，只能问她。王跃已经把棒棒糖都给小女孩了，小女孩这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二百，安全。”
王跃心中了然，明白小女孩点头意思是：“出口在水下二百米，并且水下安全，无其他鬼怪。”
王跃刚站起，就听见小女孩又说了一句话：“王腾危险，你救不救？”
王跃听到自己哥哥有危险，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盯着小女孩问道：“我哥哥他怎么了？”
小女孩淡淡道：“他从他所在的空间，通过水池，来到了你所在的这个空间，但是他的氧气即将耗尽。”
“他选择过来救你，就无法返回他原本的空间，而水下出口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
“潜水装备每队只能购买一套，如果你选择让他通关，我会帮你联系瑰堡主人，让你能从她那里额外购得一套潜水装备，你可以下去救他，但获得装备的代价是，你将永远留在这里。”
“温馨提示，当有人离开此空间时，判定此空间无生命体，你将不能无限复活。”
“你是否愿意购买这套装备去救他？”小女孩的语气平淡，似乎不在意面前人的回答，她只是一个走剧情的Npc。
王跃想都没想，坚定回答：“买！我要哥哥活下去！”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在房间里回荡。
小女孩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小手在空中挥动，仿佛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下一秒，王跃系统里的积分减少5000，小小收到了林婉韵代王跃购买的潜水装。
小小连忙回到仓库，买了一套跟王腾买的一样的装备，回来投放给王跃。
王跃看到出现在自己副本背包里的装备，第一时间就拿出来穿戴好，那动作熟练而迅速，毫不犹豫地跨入水中，去营救王腾。
小小看到王腾王跃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去救对方，心中感慨万分。像这样可以无私的兄弟情，太少见了，但小小还是觉得他俩太冲动了，动不动就要牺牲自己，以为自己的身体死很伟大吗？明明可不用死的。
什么每队只能购买一套潜水装，那都是骗人的。只能通过一人也是在玩文字游戏，一人一人过，不就是通过一人吗？因为门就那么小，容不下两人并排走，但前后脚通过还是很简单的，大不了再复活一次，刷新一下世界空间，照样可以离开。
王腾和王跃都是关心则乱了，两人有潜水经验，就自以为可以通过潜水顺利离开。而副本就是利用了他们这种心理，给他们营造了一种出口在水下，只能潜水通关的答案，让他们自己跳进陷阱。
小小摇头叹息，看着王跃义无反顾地去救王腾，既赞叹他们之间的感情，又为他们的选择自我牺牲感到惋惜，就连挣了几千积分都提不起兴致了。
王跃有了装备，便如虎添翼，吸取前三次的经验，再一次入水，这次他的速度更快了，丝毫不在意快速下潜对自己身体的巨大负荷。他像一条灵动的鱼，在水中飞速穿梭，周围的水流呼啸而过。
很快，王跃成功潜到了水下一百米处看到王腾即使七窍流血也要超负荷上浮的样子。王腾的身体软绵绵地漂浮着，鲜血在水中散开，如同绽放的诡异花朵。
王跃连忙游过去，在王腾看不到的角度给自己喂了一颗恢复丹药，恢复身体，以免被王腾发现异常，然后把王腾手中的丹药收好，并喂给王腾一颗，给他吊命。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眼中满是心疼。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刚刚讲的一样了。
王跃已经感受过溺死的痛苦了，他非常了解哥哥此时的感受。
兄弟俩进行了一番手语交谈之后，王跃想到：“反正自己也要留在这里了，道具自己留着也没用，干脆全都给哥哥转过去。”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王腾先一步把道具全部转移过来，并拒绝了王跃的转入。
王跃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王腾的用意，王腾一定也是受到了小女孩的提示，过来救自己，用他的命换自己的命，所以才把道具全都交给自己。
王跃心中苦笑着，兄弟二人的抉择竟如此的相似。但王跃在心中暗暗决定，在看到出口的时候，一定要趁哥哥不注意，把他送出去。
就在王跃和王腾相互拉扯的时候，水下突然涌起一股暗流，强大的力量将他们两人冲散。王跃奋力挣扎，试图游向王腾，然而暗流太强大了，他的努力显得那么徒劳。
突然，王跃看到暗流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那身影似乎在操控着这股暗流。
他心中一惊，难道水下并非如小女孩所说的安全？王跃心急如焚，一方面担心哥哥的安危，一方面又要应对这未知的危险。
小小看到王跃心中所想，觉得有些好笑。林婉韵所说的安全可不是说水下没鬼怪，而是说水下那些鬼怪受到副本制约，不会杀死他们，也杀不死他们。
但显然王跃误会了，这样不怪他，林婉韵回答的过于简洁了，不论谁听了都会以为她说的是水下没有危险。
王跃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凭借着记忆朝着王腾被冲走的方向游去。在昏暗的水中，他努力寻找着王腾的踪迹，每游动一下，都感觉水压在不断增加，身体也越来越沉重。
终于，王跃看到了王腾，他紧闭双唇，长时间的憋气让他脸色苍白如纸。
王跃迅速游过去，就在他快要接近王腾的时候，那道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
王跃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面容狰狞的水鬼，它的双眼闪烁着幽绿色的光，长长的头发在水中肆意飘动。水鬼张牙舞爪地向王跃扑来，王跃侧身一闪，躲开了水鬼的攻击。
王跃知道，此刻不能慌乱，他必须赶紧给哥哥吸氧。
他迅速从系统背包里拿出长剑，水鬼再次扑来，王跃挥动长剑，与水鬼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并在他刻意的牵引下，王跃被水鬼击退，恰好来到王腾身边。
王跃赶紧把咬嘴塞入王腾口中，让哥哥可以换一口气。
在搏斗中，王跃发现水鬼的动作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每次攻击都有明显的破绽。
王腾配合王跃牵制水鬼，王跃抓住水鬼的一丝破绽，用力将匕首刺向水鬼的胸口。
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消失不见。
水下的阻力太大，在水下战斗并非兄弟两人所擅长的，所以氧气耗的格外的快，接下来的路程，需要省着些氧气用。
两人相互扶持着，继续朝着水下二百米的出口游去。每游动一米，都仿佛用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终于，他们看到了前方有一丝光亮，那正是出口的方向。
两人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然而，当他们接近出口时，却发现出口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了。王跃用力推了推屏障，却纹丝不动。
明明出口大门就在眼前，他们却无法触摸，这让两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此时，氧气瓶里的的氧气已经快要耗尽，两人心急如焚，四处寻找着打开屏障的方法。
王跃想到小女孩的要求，连忙在心中呼唤着小女孩，希望她能再次出现，并在心里乞求，只要让哥哥王腾通关，自己可以答应小女孩的条件，留在这里或者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的身影缓缓浮现在水中。她的肌肤如羊脂玉般白皙，透着近乎透明的质感。一头乌黑的长发肆意飘散，如海藻般在水中纠缠。
身上那件洁白的连衣裙，裙摆如绽放的花瓣在水中悠悠飘荡，每一丝褶皱都像是精心雕琢，为她本就清冷的气质又添了几分冷艳。
裙子的领口处，绣着细碎的银色花纹，在水波的荡漾下，闪烁着微光，好似夜空中细碎的星辰。
小女孩就这般静静地悬浮在水中，她的眼眸如幽潭，深不见底，依旧面无表情地看向王跃和王腾 ，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他们二人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王跃急切地比着手语，希望小女孩能看懂：“这屏障怎么打开？我们快不行了！”
小女孩看了看王腾，又看了看王跃，缓缓说道：“只有用你们两人之间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才能打开这道屏障。”
她没有开口说话，但那空灵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两人脑海中。
王跃和王腾对视一眼，他们心中都明白，彼此就是对方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