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两个医修意见不统一又打起来,无阑总感觉不对劲
“咔叽”
苏无罔在吃饭,一般来说感染的尸体最好处理办法是火化,但鸟都栖息在原始森林里,容易引发火灾。
但也不能挖个坑,周围种一圈树啊。
树妖帆帆站在坑外看着狐狸医修处理尸体,不好意思地挠头,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瞥向坑里的狐狸医修。
她这不寻思反正都死了,留给它们树树当营养嘛~
也算是生命循环。
林风则是死死盯着他,盯着自己眼睛都干了,还得师兄无阑送眼药水润润。
苏无罔也是第一次“吃饭”,这么多人围观。
林风他能理解,毕竟魔修李妄生很危险。
“你说,这狐狸不吃活的吃死的,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帆帆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歪着头,手指轻轻点在下巴上,认真思考着。
作为一棵有着千年无证行医经验的树妖,她实属没见过吃尸体还吃这么多的九尾狐,而且还是人形吃,吃完肚子都不鼓。
“异食癖,肯定心理方面遭受过什么创伤。”
无阑接过话头,语气笃定,他双手抱胸,满是自信。
作为穿越者祖师爷的弟子,半个中西医结合的医修,他对心理学也颇有研究。
因为穿越者祖师爷,算半个中西医结合的无阑分析道。
“你不要老拿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论,咱们简单点,他是不是中过邪?”
帆帆不耐烦地打断了无阑的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对无阑口中的“荣格”“弗洛伊德”这些名字毫无兴趣,古怪又拗口。
她挥了挥手,要把这些无阑灌输的复杂概念都从从脑海中赶出去。
苏无罔坐在一旁,“啃鸡”微微颤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医修,心中一阵无语,一边偷窥一边议论,完全没有顾及他这个当事人的感受。
她一个树妖没礼貌就算了!
无阑你在昆仑上那阴阳怪气的劲去哪里了?
他感觉自己和昆仑山这个门派似乎天生犯冲,每次遇到他们,事情总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难道这个门派真的是天克他?
不,感觉是天克他们炼情宗。
“话说,望哥,这死鸟吃起来是啥味道啊?”
帆帆蹲在坑边,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苏无罔,活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千年树妖搁这装上嫩了,还叫别人哥?”
无阑老阴阳人了,开口就是必杀,女人的年纪,他就是在故意挑衅这老东西。
“……”
帆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猛地站起身,树根从地下窜出,像一条条灵蛇般朝无阑卷去。
“无阑,你病好了找抽是吧!”
她的声音拉高了八度。
“弱鸡树妖,师弟上!”
无阑丝毫不慌,甚至后退了一步,抬手拍了拍林风的肩膀。
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弱鸡”,但他有个强大的师弟林风。
林风闻言,感觉是师兄犯贱,但还是拔出了灵剑,直接迎上了帆帆的树根。
(被拖去干交接工作的方哲:所以我被丢去处理杂物,是因为我不能打吗?)
树根与灵剑瞬间纠缠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无阑则趁机一个滑步,直接从坑边滑了下去,稳稳地落在苏无罔面前。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头看向苏无罔:“其实,我也好奇,什么味道?”
“小鸡炖蘑菇。”
“对了,你喝茶吗?我带了昆仑的灵茶雪顶。”
“可以。”
无阑看着有苏望,就算是在人界长大的妖也不会如此“通人性”,喝茶讲究,衣食住行处处精致。
就算是人类养大的也不会跟有苏望一样,进食巨物的时候用人形。
要不是他们非要跟着来,恐怕这狐妖也不会如此生啃。
咔吱,苏无罔又咬掉一口,总感觉无阑对于他生吃死鸟有意见。
但他平时就是生啃啊,青火一烧处处是渣,他吃啥啊?
苏无罔的这个行为近乎自毁。
吞噬被其他外神污染的尸体,虽能暂时抵消长生树带来的不死影响,却也让他体内的疯狂愈发加剧。
每一次吞咽,两种污染都在体内翻腾,侵蚀着他的理智,撕扯着他的灵魂。
然后苏无罔晚上就“肚子疼”了……
……
束缚佘野的铁链本就是用来束缚苏无罔的。
此刻,树屋被阵法彻底封死,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扭曲的红色藤蔓,藤蔓上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苏无罔的拟态已经完全崩坏,他的身躯扭曲变形,四肢伸展成不规则的枝干,皮肤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唯有那张脸,还勉强保持着人类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却已经失去了焦,瞳孔扩散。
疯狂……沉沦……
他疼得撕心裂肺,却又喊不出来。
匍匐在地板上,像疼痛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他的血肉。他想嘶吼,想尖叫,但发声器官早已崩坏。
冷……好冷……
他的手指深深嵌入地板,指尖渗出黑色的液体。
他试图哼唱那首母亲曾为他唱过的摇篮曲,但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在不断地崩解与重生,皮肤上裂开无数黑点,像是腐烂的果实,却又被新生的血肉迅速覆盖。
那些血肉蠕动着,试图从他的体内挣脱出来。
理智……坠落……
苏无罔看见很多“点心”,树屋之外,每一个喝过他的血的妖怪都是点心。
他猛然咬断从嘴里伸出的触手,黑色的血液喷溅在苏无罔的脸上,带着一股腥甜的气味。
他拼命抑制着体内疯狂生长的食欲,但那欲望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苏无罔仰起头什么都看不见……
水晶镜悬挂在梳妆台上,镜中映出他此刻的姿态——那副令他厌恶至极的模样。
他的身躯扭曲,皮肤上布满了裂缝和黑点,唯有那张脸还勉强保持着人类的轮廓,却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血肉将铜镜从妆台上推下,镜子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片,每一片都折射出更多的“苏无罔”。
沾满鲜血裸露的手抚摸上那仅剩的“脸”。
他想要撕碎自己,想要将这具扭曲的躯体彻底毁灭。疯狂在他的脑海中肆虐,自毁的欲望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行走在泥潭里,他只会慢慢沉下。
最后谁能审判他的罪孽。
他想要反抗的天道吗?
小布偶从行李箱的角落里翻了出来,它的身体软绵绵的,孟禾用苏无罔纽扣缝制的双眼注视着他。
它摇摇晃晃地朝着苏无罔爬去,尽管触手一次又一次地将它横扫到远处,它却固执地一次又一次地靠近。
“对不起,对不起……”
孟禾的声音从小布偶的身体里传出,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无力。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执意要复活苏无罔,是他不顾一切地动用了禁忌的力量,苏无罔的痛苦与扭曲,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终于,孟禾的布偶身躯艰难地爬到了苏无罔的身边。他用那双软绵绵的手臂,笨拙却坚定地抱住了苏无罔的脸。
苏无罔的脸依旧保持着人类的轮廓,尽管其他部分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他的嘴角微微抽动,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没有责备孟禾,也无法责备。
若不是孟禾,苏无罔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李媛媛和苏简言是如此深爱着他;他也不会知道,夫子和周博深一直在为他的必死未来担忧。
【孟禾,别难受。】
【这不正好违背天道嘛,我活下来了】
苏无罔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孟禾,但他说不出话,而且孟禾丢了七魄也是……生不如死。
他的身体依旧在崩解与重生之间挣扎,血肉不断撕裂又愈合,永无止境的折磨。
苏无罔咬紧牙关,试图用残存的理智驱赶孟禾。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孟禾的三魂迟早会被他吞噬殆尽。
他不能再让孟禾为他付出更多了。
孟禾却固执地不肯离开。
金色的符文自布偶的手中缓缓流淌而出,孟禾总是学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符文便是他从禁忌典籍中拼凑出来的。
苏无罔看着那些符文,但最终,他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血色的三瞳暂时安静下来,等待着。
“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然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
孟禾的布偶身躯微微颤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依旧坚持着,将灵力一点点注入符文中。
苏无罔能感受到外面的变化,滚滚天雷声由远及近,这一次,天雷并非天道的惩戒,而是灵符大成必然的历劫。
孟禾的布偶身躯逐渐被抽空,灵力耗尽的那一刻,他伸出软绵绵的手臂,安抚地摸摸苏无罔的眉毛。
“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懂禁忌知识。”
苏无罔笑了。
【是,我很安心,有你这个朋友。】
他的眉眼间还残存着血迹,那一笑却如同落雪中颤动的红梅,清艳中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魅惑。
他的笑容在金色的符篆中更加妖异。
孟禾歇逼前只有一个感受—— ——师兄说得对,苏无罔这外神躯体点的魅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