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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川紧绷着脸,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最后,视线落在她还残存着笑意的脸上。

“走这么欢快,上哪去?”他质问道。

杨若晴怔了下。

咋?

还管起她的动向了。

这么快就进入角色啦?

“哼,你不说我也晓得,你是去找你那相好的吧?”

沐子川又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怪不得退亲退得那么干脆,原来是跟骆风棠勾搭在一块了!”他道。

杨若晴听明白了。

她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皱着眉头道:“什么相好的?你不会说话就滚蛋,亏你还是个念书人,满嘴喷粪啊!”

“哼!”沐子川哼了声。

一脸鄙夷的打量着杨若晴。

“我就不明白了,骆风棠有什么好?无父无母的白丁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

“除了有把蛮力,还有啥?”

“你跟了他,日后有你后悔的!”他道。

杨若晴的怒火被挑起来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是稀罕他,中意他,跟他讨饭都乐意。管得着吗你?”

“杨若晴!”他沉声低吼。

袖底的手指捏成了拳头。

“干啥?想单挑?”

她应了一声,撸起了袖子。

“等会被揍成猪头了莫哭!”她道。

沐子川气得脸色铁青。

他冷笑着道:“杨若晴,从前是我高看了你,原来你的眼光这么差劲!”

“你跟他勾搭上了,就把我给蹬了!”

“你们今日对我造成的羞辱,他日待我考取功名,定会成倍的还给你们!”

“狗男女,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呃!”

话没说完,他的五官骤然一紧。

闷哼了一声后,整个人被撂翻在地。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被杨若晴做的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

她收回手。

瞅了眼躺在地上的沐子川。

“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放嘴炮,你还会做啥?”

她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

“你的话,我还给你。”

“从前,是我高看了你。”

“现在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

“往后莫要再缠着我,再让我听到你诋毁棠伢子,见你一次揍一次!”

撂下这话,她扬长而去。

沐子川躺在地上,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一双手握了拳头,在地上狠狠砸着。

老骆家院子里,一帮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拆着屋子。

瞅见杨若晴进来,骆风棠跟边上的大牛叔招呼了一声。

赶紧从高高的梯子上下来,朝她这边走来。

为了干活利索,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打衣服。

裤脚扎在袜子里,袖子高高撸起,露出一双结实的手臂。

额头上,也挂着晶莹的汗珠。

配上那小麦色的肤色,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出一种狂野的魅力。

杨若晴微微眯了眯眼。

越看越中意。

“咋啦晴儿?咋不高兴呢?”

他一眼就看到她撅着个嘴。

杨若晴摇了摇头:“没事儿,路上遇到一条疯狗,折腾了一会。”

“没被咬吧?”他紧张的问。

杨若晴笑了下:“怎么可能!”

“那就好!”他放下心来。

指着那边正在拆的屋子,对杨若晴道:“长庚叔和大牛叔他们都过来帮忙了,这屋子两日差不多就能拆掉。”

“我大伯找人掐了日子。后日是黄道吉日,可以动工了!”

被骆风棠的兴奋情绪感染,杨若晴也高兴起来。

她看了眼那边已经把屋顶掀得差不多的屋子。

“你和你大伯那屋里的东西呢?我去帮你们拾掇下!”她道。

骆风棠道:“全都堆在杂屋里。”

“我进去看看。”

杨若晴随即进了杂屋房。

这间房上回来过,那会子棠伢子在这里面烤炭。

这会子进来,屋里横七竖八都是东西。

骆风棠和骆铁匠两个人的床。

桌子椅子,两只简陋的衣柜。

被子皱巴巴的裹成一团堆在床上,帐子也没挂,连着竹竿一道儿堆在床上。

此外,鞋子,衣服,还有一切洗脸的木盆。

骆风棠打猎的工具,烤炭的铁桶……

乱糟糟的把二十平米还不到的杂物房给塞得满满的,都快要放不下脚了。

杨若晴一边撸着袖子,边吩咐骆风棠:“你尽管去忙你的,一个时辰后再来,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骆风棠道:“这些东西回头夜里我自个收拾,你别累着。”

杨若晴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啥,就当是减肥!”

骆风棠满头黑线。

杨若晴已经动手把他往外面推了。

“你别跟这站着,妨碍我做事,快去忙你的!”

他被推出了屋子。

“成,那晴儿你累了就歇一会,我等会再来。”

他在门口道。

屋里随即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去吧去吧,真磨叽!”

“嘿嘿。”

他愉快的笑了声,转身再次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杨若晴在屋里,也忙活了起来。

她先是把两张床,分别挨着两边墙壁摆好。

两床之间,留着一个仅容两人通过的通道,形成一种对称美。

然后把他们家堂屋的那张桌子,搬到进门右侧的窗户底下。

四方摆上高高的长条凳。

仅有的几双鞋子,整齐的码放在床底下,洗脸洗脚的木盆也摆在床底下。

衣裳柜子,放在床头。

骆风棠的弓箭,挂在墙上的木桩子上。

至于那只铁桶,她弄不动,咱留在那,回头让骆风棠搬去灶房。

把衣裳折叠好放进衣柜子里。

她开始给他们铺床,挂帐子。

先帮骆铁匠那床的帐子挂好。

她又脱掉鞋子,爬到了棠伢子的床上,给他挂帐子。

帐子是洗得发黄的老布帐子,上面破了好多个洞。

幸而这是冬天,搁在夏天,蚊虫盛行。

这帐子形同虚设啊!

还剩下两个角就可以大功告成的时候,虚掩着的屋门开了。

骆风棠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茶。

“晴儿,歇会喝口茶……”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他睁大了双眼瞅着这屋子里的摆设,一时竟有些错愕。

这、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杂物房吗?

瞅见他这副模样,杨若晴抿嘴笑了。

“咋傻掉了?不认得这屋啦?”她问。

骆风棠回过神来,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