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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永明县城外,吃完晚饭后,林武视察了一遍军队,让所有人做好准备,打算夜袭。

他回到营帐,这心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焦躁的喝了一壶又一壶的水。

杏儿过来看到他这样,有些无奈的劝道:“你也别太紧张了,咱们的人是何实力,这卢青刚又是何实力,根本无需这么紧张。”

“此战,只会有一个结果。”

“那便是咱们大获全胜!”

她走过去拍了一下林武的肩膀。

林武看着她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我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你这么个小丫头有定力。”

“那是因为担大梁的不是我,今儿要是我是总统领,被赋予重任的话,我也会紧张的。”杏儿耸了下肩。

安慰人的话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她心里也确实是有自信的,兵是她练出来的,有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

“将军,咱们的人在外围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探子!他说他认识主上,是赵家公子!”

营帐外传来一小兵大声的汇报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是闪过疑惑,撩开帐门走了出去。

“人在何处?带上来!”林武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众士兵便押着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像个乞丐一样的人走了过来。

“跪下!”

两个士兵把人给压跪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听着都膝盖疼。

“你说你是赵家人?”林武看向这看不清样貌的人问道。

那人掀开了盖在了脸上的头发,露出底下虽然脏兮兮的,但也看得清容貌的人来,是树根。

“林叔,杏姨,是我。”树根露出个笑来。

虽然杏儿也没比他大多少,但是李昭与杏儿都是叫赵村长为叔的,比他辈分大,树根几兄弟见了她们都得往大一辈分的叫。

杏儿惊讶的看着他:“树根?”

见树根点了点头,她连忙上前把人给拉了起来。

看着他这副模样,一肚子的疑问:“你怎么在这啊?还做了这么一副打扮?”

“你这孩子,怎么跑这来了?你家里人可知道?”林武上前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尘,根本就拍不掉,反而把手给拍脏了。

“说来话长,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要不进去说?”树根朝他们示意了一下营帐。

“行,进去说吧。”杏儿点了点头。

“你吃过饭了吗?”

树根老实的摇了摇头。

“来人,去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收拾些饭菜过来!”林武连忙吩咐人去办。

三人进了营帐,让其余人下去之后,树根随意的找了块儿干净点的地就那么直接往地上一坐。

“怎么坐地上了?多凉啊,坐椅子上来。”杏儿皱了皱眉,给他搬了把椅子。

营帐内烧了炭火,还挺热乎的。

军营里能用的椅子不多,差不多都在这主营帐了,也是议事的时候要用。

“不用不用。”

树根连忙摆手:“我这衣裳脏的很,别把椅子给弄脏了,就这么坐着挺好的,不冷。”

“你快跟我们说说,怎么来这了?”杏儿见他这么说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了,落了座后才问道。

罗崖县离这儿可远着呢,她们赶路都是疾行,都花了那么长的时间。

“是主上吩咐我过来的。”树根如实答道。

两人俱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去年主上便派了探子来这兴元府打探消息,在几方势力初定,虽有摩擦但没再出现什么大的变化后,便着重的打探了每一方势力掌权人的性情,还有出身与发迹之路。”

“我便被派到了兴元府。”树根看着他们二人缓缓说道。

“怪不得我去年就没怎么见到你了。”林武恍然。

不过当时他也没多想,手头上的事情多的很,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军营。

特别是树根是属于,只要他不说话就很难有人会注意得到他的那种类型,跟他的兄弟们都不同。

每次就算见到了,很多时候也是下意识的给忽略了。

他之前只以为李昭给他安排了别的事情干去了,却没想到是安排得那么远。

杏儿就更不用说了,她铁矿军队两头跑,忙得很。

如今连李盼儿都是许久见不到一面的,更不会关注到毫无存在感的树根了。

树根笑了笑继续说道:“主上让我潜伏进永明县,有个什么事情都要定时的向她汇报,让我把永明县的一切都给摸清楚,最好是能成为卢青刚的心腹。”

“这是我之前的任务。”

“所以主上手上有的有关于永明县的资料都是你给提供的?”林武问道。

树根点了点头:“我虽还算不上卢青刚的心腹,但也是已经混进了县衙,在里面当差伺候,有个什么事情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他跟着李昭习武,虽算不上特别厉害,但保护好自己是够用了。

别的不说,光是靠着习来的轻功,他现在都能悄悄的摸进去重要场所打探消息还不被发觉。

今日偷摸着出城也没被人察觉。

原本也是想悄悄的潜进军队来找林武还有杏儿的,但是没想到昭家军防护严密,他根本就寻不着机会。

所以只能暴露了身形,让人给抓了进来好相见。

“那其他几方势力也有咱们的人?”杏儿面上一喜,连忙问道。

若是如此的话,之后行事可就方便多了。

“据我所知,除我之外,只有府城还有一个是潜伏进去很久了的。其余的几方要么是接近不了掌权者,要么是被发现已经没了命了。”树根面上浮现一抹哀色。

做这种事,见不得光,活的像阴沟里的老鼠。

就算是死了也无人会记得他们之前的付出。

虽然主上给每一个身死了的探子的家人给予了很多的补偿,可人死了就是死了。

但这哀伤也不过是一瞬间,如今这事儿是他求着干的,他从未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