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鲁去到张姨店里的时候,张姨正在忙着给客人装包子和豆浆。甜甜则是坐在空着的座位上写字。
“小鲁,你回来啦?”张姨见小鲁走进来,笑着问道。
“嗯,回来啦……张姨,您这几天生意怎么样?”小鲁摸了摸甜甜的小脑袋瓜,笑着问道。
“还可以,天冷啦,街坊们都喜欢喝热豆浆,生意不错……”张姨笑呵呵的把一杯豆浆递给顾客说道。
“您的杂粮豆浆又香又有营养,大家肯定都喜欢!”小鲁笑着应道,顺手将带来的特产帮张姨放到了柜台里面。
“还不是小段店里的杂粮好,我这豆浆用的都是他店里的货……”张姨这时也不忘帮段云鸿打广告。回头见小鲁将这么满满一大袋特产都给自己放下,忙放下手里的活小声推脱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拿了这么多?”
“给您和甜甜尝尝鲜,不多”小鲁拦住张姨,笑着说道。
“你赚钱多不容易,大老远的还惦记着我们娘俩……”张姨看着小鲁,眼圈有些微微发红。
“姨,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来幸福街这么久,您没少顾着我……再说了,这是鸿哥我们俩的,您这么照顾他的生意,给您带点特产不也是应该的嘛”小鲁笑嘻嘻的说道,顺便向一直看自己的甜甜眨了眨眼。
“好……那姨就谢谢你了”张姨欣慰的点点头。
她活了快六十岁,年纪轻轻守寡带大儿子,却没想到竟养了冤家。本以为端午那次,张宝明是真的学好了,谁想到没多久他就故态复萌,又开始回家要钱,甚至比之前还要过分。他知道街上的邻居都护着张姨,不敢大吵大闹,但却会疯了一样翻箱倒柜找值钱的东西。而且张姨发现张宝明最近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整个人几乎瘦的脱了像,她本想劝他去医院看看,但他根本听不进去……
如今甜甜已经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她好不容易凑上了学费,就怕被张宝明翻出来,又变成他的赌资……
这会看见小鲁,张姨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小鲁,姨想和你商量件事……”趁着这会店里的人不多,张姨有些犹豫的和小鲁说道。
“啥事,您说”小鲁见张姨一脸难色,好奇的问道。
“甜甜开春儿就要上小学了,但是你知道……宝明总是回家闹,家里的钱留不住……”张姨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最近攒了点钱,想给甜甜留着上学用……可我怕又被他翻走,姨想把钱放在你那,等甜甜上学要用的时候,我再去找你拿,你看行吗?”
“张宝明又来闹了?”小鲁一听张姨的话,立刻瞪起眼睛问道。
“唉……我现在就当没他这个儿子,就是可怜我们甜甜,跟着我受苦了……”张姨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小孙女的眼神充满了愧疚。
“张姨您别这么说,甜甜幸好有您这样一个负责任的奶奶,您是她的依靠。和您在一起,她不会觉得受苦,只会觉得幸福!”小鲁回头看了一眼专心写字的小姑娘,轻声安慰张姨。
“嗯……也得亏有她陪着我,我才能撑下去”张姨想起小孙女懂事的样子,不禁红着眼笑着说道。
“钱的事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收好……但是张姨,您不能总这样纵容张宝明了,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甜甜呢!”小鲁轻声说道。
“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却养成了这样……”张姨有些失神的说道,语气中满是悲伤。
“您别难过了……”小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姨,只能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没事,快去忙吧……得空了我就去找你……”张姨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勉强笑了笑说道。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小鲁向张姨点了点头,就先回了自己店里。
回去的时候,段云鸿正在帮顾客称菜。小鲁心事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蔬菜架子发呆。顾客扫完码就提着菜离开了,段云鸿走到小鲁身边,轻声问道:“咋去那么久?”
“唉……”小鲁深深的叹了一口,撇了撇嘴看向段云鸿。
“这送了趟特产,咋还送的唉声叹气的……”段云鸿转过身去门口拿扫把,将地上的菜叶子扫到一边,笑着问道。
小鲁靠在椅子上,将刚才张姨和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和段云鸿讲了一遍,一边讲一边骂张宝明不是个东西。
段云鸿听罢之后,并没有小鲁那样激烈的反应。他搬了把椅子坐到小鲁身边,轻声说道:“这世上啥人都有……我们平时接触的大多是正常人,所以我们的价值观念里就觉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但其实并不是,这世上还是有很多恶人的,甚至于有时他们的恶是我们都无法想象的……”段云鸿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张姨的忙你可以帮,也应该帮……但是我们能帮她的也就只有这些,她要是想和孙女好好的过日子,就必须要摆脱掉张宝明,否则她们娘俩一辈子都会活在张宝明的阴影里……”
“可张宝明是她儿子啊?她怎么能摆脱的了呢?”小鲁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就要看她自己的决心了……”段云鸿拍了拍小鲁的后背说道。
“什么啊……”小鲁被他说的糊涂,正要追问,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阵卖糖葫芦的声音。
“傻小子!说了你也不懂……吃不吃糖葫芦?给你买去……”段云鸿轻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问道。
“嗯,想吃……”小鲁伸长脖子看向门口。
“等着……”段云鸿穿上外套出了门。
“什么决心啊……”小鲁还是不明白段云鸿的话,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不过他虽然不明白段云鸿所说的决心是什么,却明白段云鸿话里意思。作为旁观者,他们可以尽力去帮助张姨祖孙俩,但是在面对张宝明的问题上,毕竟涉及到了别人的家事,他们是不好过多干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