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子盯着那份报告看了许久,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再历练历练吧。”
陈淑珍天都塌了。
她这些天盯着齐家那边,想着要是齐家那小子回来了,就第一时间上门去和他说说话。
没成想,那齐家小子回京后,家都没回,就直接来找老爷子了。
陈淑珍欲哭无泪,然而让她气得牙痒痒的是,前脚她儿子儿媳不能回京的消息才出来,后脚大房那边便欢天喜地地说,怀川和他媳妇要回来过年!
天杀的!
他儿子都不能回来,大房他们的凭什么可以回来?
还有沈知意那个贱小蹄子,害得她儿子落水生病后,凭什么还能置身事外,家里老爷子竟然还向着她!
陈淑珍哭丧着脸走出家门,逢人便满腹冤屈地哭诉。
“怀川那媳妇,心也忒狠了点,这大冬天的,竟然把我家怀玉踢进了水塘里。那水多冰凉啊,我家怀玉病了半个月了都还没好全……”
听她诉苦的婶子们,神色各异。
无他。
只因为陈淑珍这一两年来,回回诉苦或贬低别人,最终都会自打自脸。
上回她还抹黑怀川那孩子的媳妇呢,说人长得又矮又胖又丑,跟黑猩猩一个模样,结果呢,人媳妇漂亮着呢。
那水灵灵的模样,看得她眼睛都直了。
哪里丑了。
陈淑珍竟会是瞎话!
之前还污蔑别人不检点,结果啊,却是他们自己想退婚又不想背上道德污点,丧良心地给人女孩泼脏水。
这陈淑珍啊,嘴上没一句实话。
现在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啊,她们就当自己正在看戏,听听就得了,真要当真,回头笑话就是她们自己了。
听戏的人中,当然也有附和的,但多数都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有的,甚至单纯只是在看笑话,逗她的。
只是陈淑珍听不出来,还以为这些人是真的在同情她,说的也更起劲了。
“可怜我的儿,在那孤苦无依的,被他们联合起来欺负不说,现在还被那死丫头踢进水里,心肠也太狠了……”
说到伤心处,陈淑珍还撸起衣袖擦拭起了眼泪来。
其中一位磕着瓜子的妇人忍不住道:
“拉倒吧你,光说别人咋不说你儿子儿媳先做了什么?为什么阿川媳妇不踢别人就踢你儿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原因?抛开别的不说,你儿子就没有错么?”
陈淑珍面容一瞬间的扭曲,愤怒地开口:
“我儿子能有什么错?这次是她害的我儿子!”
嗑瓜子的那位婶,也就是霍齐他妈,直接掀了个白眼:
“得了吧,这话骗骗你自己可以,真当我们不知道事情真相呢,你家老爷子都说了,这事是因为你儿媳妇率先想把人推进水里,人家这才反击把你儿子踢下水的。”
“就是。”有同样看不惯陈淑珍的,附和道,“怎么着,只许你欺负人不许人反坑了是吧?伟人都说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事阿川媳妇没错!”
陈淑珍振振有词道:“狗屁!我家婉婉那不是没推成功么?而且她还算是我儿子儿媳的长辈呢,按辈分我家婉婉还得叫她一声大嫂,有她这么当嫂子的么?跟小辈这么斤斤计较,那心眼比针孔还小!”
“那你儿子儿媳也没当个小辈的样啊,哪有推自己长辈下水的。可能是家教不同吧,这要是搁我家里啊,藤条都得给打断。”
陈淑珍噎了下,然后又理直气壮地道:
“我家怀玉这不是年纪小么,她跟一个孩子计较啥。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而且我家婉婉也说了,她当时就只想开个玩笑,又没想把人真推水里,是她自己气量小,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无语了。
霍齐他妈忍不住又掀了个白眼,嗤笑道:
“你儿子都能结婚生孩子了,还年纪小呢,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也不害臊!再说了,要是论年纪,我记得阿川媳妇比你儿子儿媳年龄都小吧,你怎么还在这和人计较?”
霍齐他妈近一年来和儿子打电话的时候,经常听到自家儿子夸赞沈知意的话,因此,虽然和沈知意素未谋面,但她对沈知意印象极好。
另外,她和林漫瑜的关系也不错,是真的瞧不上陈淑珍的为人。
这陈淑珍,之前看着人还不错的,现在却越发地尖酸刻薄了,面相都变了。
陈淑珍吵不过,嘴硬地扔下一句:
“我不和你吵,你们这些人压根就不知道真相,都被人蒙蔽了!算了,叫不醒的人,我也懒得叫醒你们!”
“贺春芳,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想让婉婉当你儿媳但却被拒绝了的事情!”
高傲地说完这话,陈淑珍扭着腚就转身离开。
那背影带着几分嚣张和得意,似是自己掰回了一局。
霍齐他妈,也就是贺春芳,直接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然而很快地又忍不住感到庆幸,幸好当初苏音婉没答应和她儿子相看的事情,不然现在,变成陈淑珍这样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贺春芳第一回给儿子拉红线,没成想,第一回就拉了坨大的。
如今她心有戚戚,再也不敢乱给自己儿子牵红线了,就怕又来个两面三刀的。
沈家大队这边。
宋怀玉经过反反复复地发热,咳嗽咳得肋骨生疼,水泥封鼻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折腾了大半个月,身体总算有所好转。
然而,才刚有所治愈,一出门,转身就被沈三哥给揍了。
如果,沈志远揍人也不藏着掖着了。
冲上去就是一顿打,也不管有没有人在旁边看着。
宋怀玉这次挨打就是在知青点门口被揍的,然而知青点的众人对这一幕似是司空见惯。
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聊了起来。
很快地,时间便来到了年底。
沈知意和宋怀川,在家里人的送别下,如期坐上了前往京市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