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营帐,王川便见铁牛独自一人坐在烧了半截的木桩上,面前燃起一堆篝火,夜色下的背影,显得是如此孤寂。
他不自觉皱了皱眉,走到铁牛身旁坐下,捡起地上烧过的木棍,扔在篝火中,问道:
“铁大哥可是有心事?”
铁牛轻轻一叹,说道:
“我儿子在卫国军中。”
听到这话,王川明显一愣,脸上甚至露出几分诧异,他没想到,铁牛会将自己儿子放去加入卫国军。
“这……”
他有些不知说些什么。
然而,铁牛只是淡淡笑了笑,继续道:
“其实我也阻止他了,但他根本不听我的,嘴里嚷嚷着为了元首,效忠元首之类的话,我本是让他考豫州大学,但事与愿违啊,那混小子偷偷跑去参军了。”
王川略显尴尬的别过头去,眼神躲闪,足足过了半晌,这才不好意思道:
“这…这确实有些疯狂,我给他调到护卫队来吧!你带着也放心,如果能力突出的话,还可以放下去锻炼,当然能不能脱颖而出,就看他自己了。”
铁牛面露苦笑点了点头。
因为他知道,王川是个很不愿意权力私用的人,这次开口恐怕也是看在自己劳苦功高的份上。
“多谢了!”
王川轻轻摇头,说道:
“这不算什么。”
顿了顿,他微微蹙眉,话锋一转,问道:
“东路和西路国防军怎么样?”
虽然他统领全军,但不是很重要的情报都由铁牛处理,其主要原因是,实在太多根本处理不过来。
而且铁牛处理能力上。
也早已今非昔比。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江湖游侠,而是经过不断磨练,成为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军需官。
铁牛沉思片刻,这才答道:
“不乐观,东路和西路虽然只是佯攻,但并未取得什么战果,而且他们缺少火器,面对敌人骑兵的时候,很乏力,其中最主要的是弹药不足,他们一直在要子弹。”
“弹药吗?”王川稍微回忆了下,接着说道:“目前中路还要和宁王决战,肯定是分不出多余弹药给他们的,这样,回复他们,只要拖住敌人即可,无需攻破敌人防线。”
“行!”铁牛点了下头,望向黑夜下依旧一片废墟的堡垒防线,忽然问道:“打下怀江,你准备什么时候统一整个大乾?”
王川一怔,轻轻摇头,说道:
“不知道,目前还没制定夺取天下的计划,而且豫州本身就存在问题,京城一带的治理至今还没推进完,怀江打下来后,无论是财力和物力,都将给财政带来巨大压力,一时半会儿,是扩展不了的。”
听到这话,铁牛很是认同,因为占领一个地方,需要从上至下完善新的制度,不像其它可以用地主豪强来治理。
所以打赢占领一个地方,后续治理才是最难的,毕竟要考虑考虑的方方面面太多了,人文差异就很麻烦。
见铁牛沉思,王川笑了笑,继续道:
“其实打怀江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有矿,而且很多。”
“啊?!”
铁牛明显一愣,脸上露出错愕之色,他万万没想到,王川是因为矿脉才发动的战争,难道不应该是争霸天下吗?
这个时候,王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泥土,抬头望了望月亮,抛下一句:
“睡了,这两天就没睡过好觉。”
与此同时。
全速行军的宁王大军,正驻扎在平阳上休整,宁王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问着斥候情况。
“敌人有没有乘机突进?”
那斥候摇了摇头,答道:
“没有,敌人选择修补堡垒防线,而且敌人有着一种强大的火器,可以连续射击,根据下面探子说,这火器叫马克沁,骑兵面对马克沁毫无还手之力。”
宁王皱了皱眉,接着摆了摆手让那斥候退下,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王川有强大的火器,只不过知道的并不具体。
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但从溃败下来的士兵口中。
不难得到具体情报。
他本想乘机伏击王川大军的,但王川没有长驱直入。
这让他难免有些失望。
“原地等我吗?有意思,不过打仗光有强大的火器可决定不了战争的胜负哦,王川就让我们决一死战吧!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宁王心中想着,眼底杀意弥漫,整个人看上去,不怒自威,宛若一头蓄势待发的斑斓猛虎。
更是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败在王川手中两次,他很是不甘心,这一次他赌上了所有的一切,只为一雪前耻。
三日后。
宁王带着五万大军来到了中段堡垒防线三十里地外。
“有意思,鸠占鹊巢!”
看着地图的宁王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这个时候,姚孝义却是满脸凝重之色,说道:
“王爷,敌人那强大火器,我们不得不防啊。”
听到这话,宁王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玩味道:
“他王川不是喜欢玩火器嘛,我陪他玩过够,先放五十门红衣大炮上去,给我狠狠的轰。”
姚孝义皱了皱眉,继续道:
“可王川的火炮比我们的厉害啊!”
宁王摆了摆手,道:
“这个我知道,所有才五十门,五十门的推上去,比有钱,王川还比不了我,王川一直被封锁在豫州和京城一带,除了和草原上的鞑子有交易外,在无贸易。”
“而我,海上贸易,西域诸国,交易了这么多银子,就算是耗下去,也能耗死王川。”
听到这话,姚孝义闭上了嘴,当有钱,军事实力还不弱的时候,用钱砸死敌人确实是个很有用的战术。
随着红衣大炮推上前,宁王士兵们将大炮对准了堡垒防线,装药,点火……
轰——
轰——
轰——
大炮轰击从中午一直轰到傍晚时分,全程没有停过。
而此刻。
灰头土脸从掩体中出来的王川,差点没忍住骂娘,他没想到,宁王将炮弹当石头朝防线上扔,仿佛炮弹不要钱一样。
“玛德,这家伙是得多有钱,敢这么糟蹋炮弹,该死的家伙。”
王川憋屈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