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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灏的眉头也慢慢的皱了起来,看着裴元丰说道:“你为什么,就这么相信她?”

“臣弟当然相信她,”裴元丰镇定的说道:“因为在臣弟的眼里,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所以臣弟不会怀疑她。”

裴元灏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非喜非怒,不似茫然不似大悟,却让人始终琢磨不透,连裴元丰也有些不安,说道:“皇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臣弟带走她?”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慢慢的从我们的身边走过,抬头看着远方有些苍茫的天际。

他看的方向——是南方。

我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就听见他说道:“你还记得,刚刚朕跟你说过,南下的船队早已经准备好了。”

裴元丰立刻明白过来:“皇上要臣弟也一起南下?”

“朕说过,朕是指着你做大事的。”

“事成之后,臣弟就可以带走她?”

“若真的事成……”

“好!”裴元丰郑重的一点头,走到他面前:“皇上一诺千金,臣弟会追随皇上南下,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微微蹙眉,原本已经跳动得很困难的心这一刻也感到了一些异动。

南下,裴元灏迟迟没有南下竟然是一直在等裴元丰,而且是指着他“做大事”,到底是要做什么样的大事,竟然要带这一位可以统帅三军,挥剑策马的骁将?!

难道这一次南下,并不仅仅是一次出巡,让文武百官见识南方的人情?

他到底,要去南方做什么?

心里隐隐的感到的不安刺激得我胸口一阵憋闷,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却已经咳不出血,只是胸口震痛得厉害,好像随时都要炸裂开一样,裴元丰一低头看着我,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青婴,你还好吧?”

我勉强勾了一下唇角想笑一笑,但这个笑容却不知有多无力,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立刻抬头对裴元灏说道:“这次南下,臣弟希望也带她走。”

我原以为裴元灏会拒绝,谁知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很痛快的答应了:“可以。”

“谢皇上成全。”

裴元丰朝着他一颔首,便抱着我转身要走,低头柔声道:“青婴,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还没走出两步,裴元灏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朕可没答应,让你现在就带走她。”

裴元丰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回头看着他:“皇上之前不是说了吗,南下的船队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会起航。”

“今夜,她还是要留下来的。”

“可是臣弟担心,她过不了今夜。”裴元丰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目光带着剽悍的煞气看向了那边慢慢爬起来的玉雯,和直到现在还面无人色的陆淑仪,狠狠道:“如果臣弟没来,可能她刚刚就已经不在了!”

裴元灏顿了一下,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陆淑仪他们一眼。

“怎么回事?”

陆淑仪一听,急忙跪下道:“皇——皇上,臣妾不是无故来这里,而是——而是岳青婴她偷东西,臣妾只是过来小惩大诫。”

“偷东西?偷什么东西?”

“她偷御膳房的吃的。”

这句话一出口,裴元丰目眦尽裂,低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裴元灏也看向了我,面色沉冷的:“是真的吗?”

我低下头,有些无力的:“奴婢知罪。”

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磨了一下牙,然后转头对着陆淑仪道:“谁允许你们在后宫滥用私刑?”

这句话说得很淡,但看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个人感到轻松,陆淑仪跪在他面前又看着煞气逼人的裴元丰,一个劲的发抖,却什么也不敢说,这个时候玉雯也从地上爬起来了,脸上身上满是擦伤,狼狈不堪,也跪在那里。

裴元灏上前一步,低头看着他们,突然勾了一下唇角:“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句话说得比刚刚的还轻,可这话一出口,陆淑仪他们的脸色都惨白了,裴元灏悠然转头道:“皇后。”

常晴急忙走上来:“臣妾在。”

“在后宫滥用私刑,应该如何处罚?”

“陆淑仪应禁足一个月,扣俸禄半年;宫女应杖责三十,扣俸禄一年。”

“既然这样,皇后就办了吧,也让后宫的人明白明白规矩。”

“是。”

他们两的对话很淡,好像闲话家常一样,但陆淑仪和玉雯,连同常晴身后的那一群嫔妃全都变了脸色,尤其是申柔,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这边,一时间那张柔媚的脸上闪过了无数的表情,阴晴不定。

而就在这时,裴元灏又走到我的面前来:“至于你——偷东西。”

他的话没说完,裴元丰立刻说道:“还要怎么样?她已经病成这样了!”

“病了,就能不负责任吗?”裴元灏淡淡的看着他:“你也是个军中将领,若不令行禁止,法度何存?”

这句话却是把裴元丰给堵了回去,他是个将领,自然知道奖惩是什么意思,但怀里抱着我却又不甘心,说道:“可是——”

“不过,她已经病成这样,若再要行刑也不合适。”

“……”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夜她不能跟你出宫,这已经是朕的底限。”

裴元丰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可是她——她已经病成了这样,臣弟不能放任她这样不管。”

“你说什么?”

“皇上,今天臣弟闯到这里来,就是不能让她再受一点苦,一点也不行。就算你要罚臣弟,臣弟也认了,但是让她吃苦,臣弟决不能答应!”

裴元灏终于像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一般,一字一字的道:

“裴——元——丰!”

裴元丰抱着我,丝毫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我憋足了力气伸出手,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襟。

他立刻感觉到,急忙低头看着我,紧张的道:“青婴?”

我张了张嘴,但声音实在是太虚弱了,他忙贴耳上来,我轻轻在他耳边道:“没关系的。”

他一听,立刻道:“不行!”

“听话,”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知怎么的反而笑了笑,虚弱的笑容多少让他的煞气消散了一些,我贴在他耳边,轻轻道:“皇上既然准我南下,当然不会让我死,但你现在这样,不给皇上下台,我就真的没路可走了。”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我,沉默着说道:“可是你的身体——我怎么能看着你再——”

“放心。我的命,很硬的。”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的心里也淡淡的笑了,说起来,自己欲死的心也不止一次,但终究没有死,其实人要活着难,死却很容易,眼一闭牙一咬的事,既然没有死成,那心里就是真的不甘心死。

我到底,才二十多岁,人生不到一半的路。

记得以前看书的时候曾经念到过一句“无不可过去之事,有自然相知之人”,就算没有了这个孩子,没有了他,我应该还可以去遇见一些人,去做一些事,好过自己放弃自己,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来,无声无息的走。

听了我的话,裴元丰的脸上也微微有些松动,但抱着我的手却始终不肯放开,其实他这么莽撞也真的容易惹祸,如果不是因为他今天还朝,还有刚刚他口中所说的立下了“不世之功”,依裴元灏的脾气,绝不会跟他磨这么久。

我又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裳:“听话,好不好?”

“……”

“皇上已经给了你台阶下了,若你真的要闹下去,出了事,我就真的连一个可依靠的都没有了。”

他咬着牙,又僵持了很久,看着我的眼睛,终于慢慢的点头:“……嗯。”

旁边的钱嬷嬷他们也一直紧张的盯着他,一看到他松口了,急忙上前来从他手里接过我,这一颠簸,我的胸口又是一阵痛,为了不让他担心,急忙咬着下唇憋住了,裴元丰看着我,却也是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裴元灏这个时候才说道:“行了,回去吧。”

“去,去哪里?”

“洗尘宴还没完,还有大臣们等着敬你的酒,”裴元灏盯着他,说道:“别忘了,你可是朕的大将军,不是随便哪个谁。”

原来,他是从洗尘宴上出来,就闯到这里来的。

我心里的震撼已经不止这一次,却一次比一次痛,对着他有些为难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终于乖乖的转过身,朝外面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裴元灏又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我也淡淡的看着他。

两个人的目光都没什么温度,在这样春寒料峭的天气里,透着淡淡的凉意,他似乎也在忍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扶她进去。”

钱嬷嬷他们急忙上前来将我扶进了屋子。

刚刚那一场闹,也真的去了我半条命,躺在床头又咳了几口血,水秀已经哭得快要昏过去,钱嬷嬷他们也没时间再理她,手忙脚乱的给我擦拭血迹,又煎了药送来,热腾腾的灌了几碗药下去,一直闹到晚上,才终于看到我的脸上有了点血色。

我看着一直啪啪炸着响的烛火,映得外面更是一片漆黑,问道:“洗尘宴散了吗?”

“刚刚听到声,像是散了。”

钱嬷嬷他们知道我要随裴元丰南下,连夜在给我收拾东西,不过我的东西也不多,松松的一个包袱里倒有一半都是药,我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吴嬷嬷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皱紧眉头道:“好烫,这样明天可怎么上路?”

“没事的,”我笑了笑:“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他们虽然担心,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又给我把杯子掖紧了一些,叮嘱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可刚刚走到门口,就全都跪了下来。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