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王明看着窗外，不正视陈雨南的眼睛说着，他笑了笑。
“王明，你真的好古怪啊，身上随时都会出现新的有趣的地方。”
这话听着才古怪，王明皱了皱眉，没有回应。
看着王明的反应，陈雨南没在继续问下去，将王明送到了医院公寓下，临走时，拉下窗户，意味深长看着王明。
“除了做手术，别的事你也要三思而后行。”
说完，开着车扬长而去，王明站在寒风中，即使再厚的衣服也遮不住腊月的呼啸，他皱皱眉，怎么今天陈雨南奇奇怪怪地，说的都是什么摸不着头脑的话。
王明没细想，转身上了楼去，尽管没来得及谢谢陈雨南送自己，想来也不着急，吃的不算饱，刚好能够摸着晚饭的七分饱的量，王明看着天花板，脑海中继续来回飘荡这陈国安的话。
犬女怎么样，陈小燕怎么样。
很好，优秀，王明脑袋里能想到的也就这两个词了，陈小燕是个很善良的女性，自立自强不卑不亢，遇到困难不怕险阻，自己也没说错什么，不明白这一家子是怎么了。
没深度思考，王明还是很累的，沾着枕头没多久就困了。
次日，想起陈国安的话，王明准备去见秦老，在那之前先去了一遍医院。
宋红星患者的情况已经稳定，这已经是个奇迹，因为他严重的营养不良，王明虽然抱着希望，但也只是50%，这50%还来源于对青霉素的自信，至于宋红星本人，一点可能性都没增加。
站在宋红星病床边，王明脸上说不上轻松，除了他的身体状况，还有宋红星家里的事。
一两天前，应该是宋红星的母亲，上次那个泼妇，来到了医院，嘴里还嘟囔着怎么还没治好。
“这位妇女同志，宋红星患者身体状态不好，因为一些原因导致的营养不良，所以能够稳定情况已经是个奇迹。”
除了宋红星母亲，跟来的还有另几个男女，看着年纪不大，王明推断是宋红星的兄弟姊妹。
“我这么久没来看，怎么还没好，村里那个老李头，二级流感也好了，疟疾青霉素什么的，我听不懂，我就是要个准信，我儿子什么时候恢复。”
女人的知识水平一般，王明跟他交流过后就有这个念头了，心里已经起了厌意，不想回话。
“还治啥治啊，趁现在还没死再卖点血得了，我书费该交了。”
一个年龄跟宋红星差不多大的男孩嘀咕着，看样子跟着来是很不情愿的，王明皱皱眉，实在是觉着这话刺耳。
“就是啊娘，你看没看医药单呢，青霉素可不便宜。”另一个也是个男孩嘟囔着，他年龄稍比宋红星应该小一些，可两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家人，双眼种透露着明显的贼鼠之气。
“对啊，医药单在哪呢，给我看看。”
护士很快拿来了医药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尤其是宋红星母亲，差点没跳起来，急匆匆就给王明围住。
“怎么花这么多钱都没治好！村里老李头开了几剂药就好了！你们是不是骗我们钱！已经吃不起饭了还要骗我们钱！”
这样的女人吸引来注意力是最快的，很快，四周的人齐刷刷围过来，看着，这种情况王明见多了，他冷眼看着发疯的女人，静静看着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发疯大喊没有用，女人也没停止，而是拉着自己两个儿子一起开始。
朝着四周喧哗着，话里话外都是对王明的围攻，说什么王明上报纸是假的，也肯定是王明青霉素的问题什么什么，污蔑的话张口就来没有任何压力。
“这位同志，你知道宋红星患者为什么会染上疟疾么。”
王明冷冷开口，手里捏着病志，站在那里宛若一个尊者，女人不听，继续撒泼，王明声音提了几倍，且将声音压低，带着怒意欲威严，这样的办法，对于这种目光短浅的贱流很是有用，女人怯了几分。
“因为你把宋红星拉去卖血。”
声音洪亮，四周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听到，也正是因为说中了，几个人心虚了几分，止住了撒泼的样子。
“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卖血换钱供别的儿子上学，现在宋红星患者不仅营养不良还因为卖血不正规而染上了疟疾…”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顿时议论纷纷，女人感觉脸上挂不住，反倒是怯到一定地步，横起来了，十分硬气：“你胡说什么！治不好病还在这里胡说，京城医院怎么招来你这样的医生的！”
“我胡说？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不服的话咱们找警察同志查一查也行。”
终于是唬住他们，进到了病房内，王明冷眼审视着几个人。
“卖血是非法的，就算真的追查到底查的是收血的那些人，你以为你们能够幸免？宋红星患者双臂几乎没有一块干净地方，此时此刻还说得出不治了的话？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王明怒不可遏，他之前对这样的事没什么感觉的，只知道自己治了就行，治好就行，患者与家属的事情，王明就连是听到谁说都觉得浪费时间，可此时此刻，王明真真切切为宋红星感到愤怒与心寒。
“那…那不是没办法么，红星啥也不会，脑子还笨，家里这么多孩子等着要养…”
看着女人的样子，王明想起陈雨南的话，宋红星家里七八个孩子都不止，简直是愚昧，愚蠢，无知…
王明用卖血犯法这个事压着宋红星的母亲，最后她同意了救治宋红星的要求，同意将宋红星救治到底，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却还需要别人逼着，简直是讽刺至极。
依旧是坐着冯光明的车子，王明再见一次秦老，可坐在车里，他能感受到冯光明灼灼得目光，忍不住觉得不自在。
“怎么了冯大哥，出什么事了？”
王明问着，冯光明下意识摇了摇头，否认了。
没什么太多的交流，车子也很快来到了秦老家门口，王明谢过冯光明，下了车。
看着王明的背影，冯光明咽了口唾沫。
“喂，司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