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杨明志没有去策划夜间袭扰,罗军的侦察连就能一直待在森林,并最终向罗军传达一个错误情报,即斯拉夫季奇无人防御。这一可能杨明志完全没料想到,如今也更不知罗军已经认为斯拉夫季奇设防好似铁桶。
罗军毕竟是根据其侦察连错误情报展开的错误推断,他们猜到了城市布防,却不知苏军都在城市外部藏匿着,战斗兵力更是博维涅斯库客观估计的十倍!苏军更不是什么军武窳劣,而是装备了威力巨大火箭炮之劲旅。
这些罗军士兵完全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敌人在几天前就换了人,还傻傻的认为昨日的遭遇战,与之交战的是苏联的游击旅。
今日的早晨,很多士兵知晓这可能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仗,战争中谁都有可能突然死亡,那么在死亡前饱餐一顿难道不应该吗?他们纷纷吃光了自己的粮食,使得步兵团的粮食储备正式告罄。
军中并没有蔓延着什么背水一战般的气氛,士兵们知道大股援兵会在今日下午赶到,他们根本没有后顾之忧!至于中午前若拿不下城市,责任也是军官的,士兵也没工夫去操心团长会受到怎样处罚。
他们希望能直接破城,给予俄国人会心一击迅速获胜,但绝不希望自己被子弹击中。
怀揣着不安与激动,上午八点整,步兵团在团长博维涅斯库的率领下开赴斯拉夫季奇。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长度达五公里的大路,道路修建于森林夹缝中的小平原。
他们很快找到了地面上的一些死尸,经过辨认,这就是昨夜侦察连和敌人交火的现场,发现了尸体,众多罗军士兵心里咯噔一下子。他们没有继续检查,假若这些人仔细翻翻草丛,是能发现一些苏军的马卡洛夫手枪弹弹壳的。
聪明的军官能意识到,这些弹壳本身就说明很多重要情报,今日,无人在乎。
越是向西前进,这平原就愈发的狭窄,这种地形实乃伏击好场所,没有谁会喜欢!
罗军从一开始就排好了散兵线,他们的侦察连折损严重,剩下的侦察兵还是被派遣到第一线。
难道俄国人真的把城市要塞话了?谎言说的太多,自己都能相信,侦察兵已经相信,他们的前方是敌人的要塞!
军队从上到下都提高警惕,枪械的保险都已经打开,瞄准射击已是瞬间的事。五公里只是一个小时的路程,罗军走到更加小心,他们在九点半,由侦察兵率先抵近了斯拉夫季奇。
平原愈发的狭窄,最后变成了还不到二百米的狭窄通道,过了狭窄路段,视野又迅速开朗起来。侦察连赫然看到了斯拉夫季奇的真容,这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这根本就是一座废墟。
敌人在哪里?他们真的存在?侦察兵不敢贸然进入,只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
焦黑的土地,满地的碎石,倒塌的建筑,这里已经没有生机了。阳光之下,世界安静极了,偶然的一只斑鸠飞过,完全引走了侦察兵的注意。
“真是倒霉,敌人究竟在哪里?”侦察连长锤了锤地,他闭着眼睛迅速想好了怎么回去交差。
罗军的大部队仅仅跟在侦察兵后面,见得他们回来了,博维塞斯库急迫问道:“你们侦查的怎么样了?敌人做了哪些布放?有多少火力点?”
“他们没有!我们发现的唯一活物是天空飞过的一只鸟。城市被俄国人洗劫了,他们毁灭了城市,留给我们的只是一座废墟?城中可能还有狙击手,但他们的防线我看不明白,敌人很可能全部撤走了!他们欺骗了我们!”
“真的?你的意思是斯拉夫季奇现在没有敌人?”
“对!安静极了,这太反常了!”
顿时,博维涅斯库意识到自己可能高估俄国人了。他质询身边的副团长:“难道俄国人害怕了?还是说夜里的袭扰也是他们做的帽子戏法?错误的引导我们到早已被摧毁的城市,实则是为他们的大部队撤退争取些时间?”
布里马尤绷着嘴摇头晃脑,他真的什么都弄不清楚,也就不去下什么结论。
但命令就是命令,城市必须拿下来。
“既然俄国人逃跑了,我们倒是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占领城市,这样我们就能向师长交差了!”博维涅斯库大手一挥:“全军!继续前进!”
然博维涅斯库也不是那种只有蛮力死冲的军官,城市究竟如何,他更愿意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
通过地图,他也发现这斯拉夫季奇和其周围的道路平原,这独特的地形颇像是一个巨大的烧杯,部队当前的位置正是那烧杯径口。突破这个径口,就进入烧杯的大肚子,在地图上,城市就在烧杯肚子中心。
这被森林包围的圆形平原令他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多了份心眼,顶上了普通士兵的钢盔,和侦察连经过了“径口”并匍匐在草地上。
他亲自拿起望眼镜侦查一番,真如侦察连所言,城市就是废墟!敌人呢?不见踪影。
城市和周遭环境静的可怕,博维涅斯库不敢轻举妄动,他还是打算再盯一会儿。
其实,仅仅是这些侦查行为,就被苏军的哨兵看到一清二楚。杨明志把哨兵部署在城市正西的森林边缘,这组哨兵可是携带电台的!他们还用青草将自己打扮成草团,趴在大树下,他们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人影,立刻向上级汇报。
与此同时,杨明志和苏军大部队皆以做好战斗准备。得到警报,他立刻向各营发出临战命令。
真正的战斗还要等到罗军统统进入包围圈开始,他令哨兵继续暗中观察罗军的一举一动。
另一方面,博维涅斯库还是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下令侦察连直接进城侦查。
这依然算是一种冒险举动,五十多名士兵开始出现在苏军哨兵视野里,他们排成宽大的散兵线,弓着背,摸索着向城市前进。
“现在就看看废墟里是否埋伏敌人!若是平安无事,我们就进城?”副团长问道。
“不!再等等!距离十二点还早,我们有很多时间!”博维涅斯库叹口气,“希望敌人确实是逃走了!”
从“径口”到城市有近一公里的距离,罗军侦察兵平稳的走过了这段路程,平安的进入废墟。他们一时间还特别紧张的摸索着,在一栋栋破败的房子内检查,正如之前观察的,这里真的连一个活物都没有。更神奇的,不说活物,死尸也没有!
这里不是才发生过战斗吗?城内有着大量的弹坑,像是用了大量炸药爆破似的,城市也明显是遭遇了严重的轰击才成了当前的样子。莫非俄国人把守军的弹药库也炸了?可是,守军的尸体在哪里?
身在城市,侦察连长有着一肚子问题,他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景象,即城市内连死尸都没有。想了想,这些问题也不是他该弄明白的。
所以,在远处的罗军很快就看到了飘扬的罗马尼亚国旗,这说明了什么?城内确实没有敌人。
副团长布里马尤大喜:“太好了,俄国人真的逃走了!我们已经完成任务!”
“不!太反常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团长,你还在担心敌人?这里没有敌人,只有一座空城!”
“可是,怎样的战斗能把城市糟蹋成这个样子?这些草地都被炸成黑炭了,我们追击许久的俄国人还有这等本领!这说不通!”
“战场上说不通的有很多,鬼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布里马尤摇摇头,“您若是不放心,我们也可以继续观察一下。”
“就继续观察吧,我们在派人到周围的森林瞧瞧。我现在就怕那群俄国人突然钻出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