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行可谓令耶夫洛夫大开眼界,化肥厂还有矿场,再不是那些写在纸面上的大量报告,他亲自来到了这些地方,也意识到了游击共和国强大的源泉。
每一天,大量挖掘的黄白色的硫磺矿石,都通过马车拉回去。他们首先抵达了距离矿场最近的那片树林,即矿石装货场兼监工们的宿舍。
63集团军仅仅有着正规番号,其内部的编制则非常随性,例如这里有一些民兵营的编制。
部队将控制区内的劳动力几乎都发展为士兵,这些士兵闲时为农战时为兵。而那些年纪太大的,他们只能作为最末等的战斗力,也根本不会被派去现场。这些人大部分从事着生产简单军需品的工作,随着要对所有人的劳动力开发,一些六十岁的老人,也拿起步枪来到硫磺矿厂,担任监工。
置身于这林间更大的宿舍区,杨明志不得不感叹:“这就是报告上的那支庞大监工部队的住所,比起一个多月前真是扩大了很多。”
随行的乔舒雅不单要参与对指挥官的护卫,也得最为驻军一方的“顾问”,对司令本人讲解一个多月来矿场的变化。
她回答道:“如今的矿场变化的确很多,那些不在战斗序列编制内的特殊监工部队,也是十几天前临时组建的。上级是将现有的所有监工整训后,又添加一些人手,如今负责矿场的监工营,兵力已经达到四百人。”
“兵力还是很多的嘛!战斗力可能很糟糕。”
乔舒雅毕竟是亲自在战场上拼杀过多次的,难免对这些所谓“监工营”有很大偏见。
而她深知司令和那位萨林奇金有着很大同,就大胆说起来:“司令同志,恕我直言,这些监工即便是拿起步枪,我真担心后坐力都会震碎他们的肩膀。他们年纪太大了,与其来做监工,还不如拿起锄头去刨地,至少种植马铃薯比这轻松很多。”
“也许吧!”
见司令没有多言,乔舒雅也就更为大胆:“不瞒您说,我对那些人的安排有些不满,他们毕竟不是军人,不知道作为矿场驻军的我们面临着更大的压力!战俘已经不是二百人的规模,当前在矿场挖硫磺的犯人总量,已经高达九百人!仅靠我们一直兵力受损的女兵营看管的确不行!难道!那些老头子就行吗?他们都是些老人,如若战俘决定集体逃跑,难道他们瘦弱的身子能抵挡住?”
诚然,耶夫洛夫对萨林奇金和柳得巴廖夫日常中的一些安排有些微词,尤其是他们对于军队难免进行的一些指手画脚。所以,他乐意去听乔舒雅对那几位的批评,但当话题扯到那些监工本身,事情就有些不对了。
耶夫洛夫咳咳两声,发声:“营长同志!也许你不应该质疑那些老人,他们可都是你的父辈!这些人之所以来做监工,还拿起了武器,是因为在二十多年前的内战中,他们都曾做过红军战士。那几位的安排我也有有些微词,但是你不该质疑这些老人!他们还没有老到连枪都举不起来的地步。
我告诉你,这个国家就是这些老人建立的,如若不是他们二十多年前的浴血奋战,也就没有苏俄,更没有苏联,白俄罗斯也在二十多年前为波兰全部吞并!”
经这一番训斥,乔舒雅低头不语。她对于司令杨明志没有多少戒心,对于副司令耶夫洛夫始终是那种下级军官对高级军官还有的敬畏,甚至是害怕。
见到场面有些僵,杨明志赶紧站出来打打圆场。
他畅谈道:“二十年前的战争呐,游击共和囯很多老人都经历过那些战争,尤其是铁匠村最初的村民,如若不是二十年前他们为了支援红军,抗击白军和外国干涉军,他们也就搞不到那几台老式机床。如今,这些工业母机支撑着我们常规武器的制造,支撑着我们游击共和国的国防建设。所以我们还是支持这些老人的工作,我想他们也不会服老。”
这话说的乔舒雅很爱听,她没有为刚才歧视性言论道歉,而是继续抱怨:“司令同志,我承认那数百位大叔拿起的枪,但您也该看到,如今战俘九百多人,他们下矿劳作绝大部分人都拿着稿斧,一旦他们突然暴动,我真的很担心!毕竟我是这里驻军的营长,出了事我要负责。”
“笨蛋!难道你们的机枪缺乏子弹吗?”
耶夫洛夫猛地爆粗口,杨明志当即打断:“唉!你不要对女人说脏话,毕竟战俘高达九百人……什么?!”突然间,杨明志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数字,当即停下来脚步,双眼瞪着面前同样吃惊的乔舒雅。
“司令……司令同志,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道歉!我想那些老人道歉。”
“是的,你的确是说错话了。”杨明志质问道:“现在你好好说说,这里挖矿的战俘一共多少人?”
“一共九百二十人!司令同志!”
用俄语年一个大数字音节非常长,杨明志因而确定她说的的确是九百二十人。
“居然这么多?!这么会这么多?”
“司令同志,就是这么多人啊!”说着,乔舒雅一脸乖巧的数起手指,念念有词:“这些战俘里,有德国人、有乌克兰人、还有罗马尼亚人。尤其是那些罗马尼亚人,他们的人最多,也是最难管理的。如若不是畏惧于我们架设起来的一挺挺机枪,他们可能在刚来的第一天就集体逃跑了!”
“见鬼!居然还有罗马尼亚人!”听到这里,杨明志顿时闭着眼睛回想起几天前的事。
这些罗马尼亚人的来源,就是那支被打到全军覆没的步兵团的投降者,那个为首的军官杨明志也还记得名字,叫做布里马尤。
“那么,那个叫布里马尤的军官也在挖矿吗?”
“什……什么?”乔舒雅有些恍惚。
“那个人是罗马尼亚人的军官,还是个副团长,这个人也在吗?他的名字叫布里马尤。”
经由这番强调,乔舒雅迅速想起来:“对,我知道这个人。但是这个人非常不配合,只要他出现在战俘群体里,说些我听不懂的话,那些罗马尼亚人就集体消极怠工。所以我干脆关他禁闭,反正这个人也受了伤,本就不适合挖矿。”
“好吧!你的处置方式也算妥当!”杨明志咧着嘴,“那个人确实受了伤,指望他挖矿本就不现实。至于他不配合的原因也简单,因为在战场上我军是劝降他们,我许诺这些罗马尼亚人做战俘后的工作就是挖地种土豆,并不会虐待他们。看来我真该在前天刚回来,就调查一下所有战俘的归宿。所以你懂了吧,那些罗马尼亚人在黄烟弥漫的矿场干活,这不是虐待就奇怪了!”
乔舒雅听得似懂非懂,“那个军官懂一点俄语,他的确向我抱怨,说什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我们红军欺骗的他们罗马尼亚军,指责我们不人道,等等。”
“他抱怨这些也有些道理。”杨明志继续道:“好在你们没有进一步虐待他们,既然那个布里马尤还被关押着,也许见了我本人他的态度能好点。一会儿,你立刻派人将其押来见我。对了!还有那个德国人亨舍尔,这个人的利用价值也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