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师毕竟是突击从平斯克方面突击调来的部队,该师全体士兵不了解此地的环境,故而对本地的游击队有着很大的蔑视。
这一态度在团长肖恩的口吻里表现的非常直白。
734师的克里格严肃的说:“阁下,本次偷袭行动我是指挥。我们还是重视我们的敌人吧!虽然空军已经做出了很好的侦查,我军也制定出了一条行进路线,固然前路泥泞不堪,只要过了这片泥沼,我们就能抵达敌人的腹地。我们必须硬着头皮通过泥地。”
“但是,前面的道路已经中断。显然空军的侦查出现了严重偏差,上级对我们的行动也过于乐观。”
克里格焦虑的抽了口烟:“就是这糟糕的地理环境,才滋生了数以万计的游击队。我们进攻他们竟要忍受如此大的困难,而他们要袭击我们,却仿佛轻而易举。”
四月底,734师的防区遭到了一次外科手术式的打击。
克里斯回忆道:“阁下您所属的部队,是最近才来到这一带作战的。沼泽地的游击队堪称是正规军,甚至还是精锐。两个多月前,他们也是通过这片泥地长途奔袭莫济里。他们救走了很多被我军抓获的战俘,捣毁了铁路,当我军准备全面反击时,他们却又逃走了。他们一定掌握了一些快速通过沼泽地的办法,或者说是了解沼泽地中的捷径。可惜我们除了空军提供的那点情报,对这里的环境知之甚少。”
700师团长肖恩有些不悦:“我怎么觉得阁下对这些匪徒有些畏惧了?”
“该有的敬畏也是要有的。我军的RUHE行动居然被他们击败,只有正规军才能完成这种壮举。好在他们的主力都在北方,而我们只要通过这片泥地就能杀入他们的腹地。只要我们毁灭他们的根据地,北方的敌人主力终将因为弹尽粮绝而崩溃。到时候,你我两个团的功劳可是非常巨大的。”
肖恩点点头:“我们必须尽快通过泥地,现在似乎也只有一个绕道的办法了。”
“虽然走的路更远一些,还是可以摆脱泥泞。明天一早,我军转道向西,绕过淹水的路段。不过我们这么做,步兵和重装备只能拉开距离。”
“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呐。”肖恩叹了口气,“我们只好如此。”
广大德军士兵被泥泞折腾的浑身疲惫,把他们在松软潮湿的土地上铺上毯子和衣而睡。他们真是太疲惫了几乎所有人一觉睡到晨号响起。
但当广大士兵起身时,赫然发现自己的衣服湿湿漉漉,毯子更是细足了水分。
军营中瞬间洋溢着德语的谩骂,士兵将自己倒霉遭遇的罪魁祸首都归结为游击队,一个个嚷嚷着打进游击队的营地,杀得敌人片甲不留。
德军官兵骚动和谩骂,很快引起了充当后勤兵的警察团的注意。
警察团的官兵一样湿漉漉的,他们倒是非常喜闻乐见于德军的糟糕遭遇。其团长菲奥多洛夫依旧选择了隐忍,尤其是傲慢的德军传令兵向他宣布新的任务时,他明面上还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内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介于警察团和德军正规军靠的非常近,电台必须继续藏匿着,所以警察团根本无法和苏军联络。
“这些德国人,看来你们是受够了泥泞,打算从西边绕路了。这样你们行进再磨蹭一下,沼泽地的游击队就有更多时间应对。”警察团团长如此腹诽,他明面上还是催促部下按照德军的要求做。
沼泽地固然是越仅仅河道越泥泞,德军转道向西走在纯粹的草甸上,这里的土地非常松软,突击炮和装甲车依旧频繁陷入泥地,好在比昨日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
两位德军团长给自己定下了一条新的行军路线,最终他们会多行进近二十公里后,接到原来的行军路线。
非常巧合的是,德军给自己选择的路,最终居然就是两个多月前,胜利撤退的苏军走的那条路。如果德军严格按照这条新路走,他们必然经过苏军的普里佩特河右岸定居点。
定居点依旧是个战场,就是德军并非从北方沿着土路杀来,而是从西方沿着林间旷野杀来。
整个十八日,警察团都没有发电报的机会。为了节省电池能源,电台始终是关闭着,再被一些麻布覆盖,隐藏在一大堆弹药箱中。基于这番操作,游击共和国的几次尝试联络,都以失败告终。甚至遥远的游击运动指挥部发来的长途电报,都没有得到任何回信。就仿佛,这支即将起义的部队人间蒸发。
但是,各路部队确信这支警察团平安无事,他们是迫于一些压力才保持无线电静默。
另一方面,因为不能发出去电报,警察团团长菲奥多洛夫也是心急如焚。坑死这数千名德国兵算是他和部队的投名状,他恨不得马上就反戈一击杀敌立功。
无法发报,也无法得到上级的新命令。德军也没有继续沿着大路前进,他们绕道行军之事真的很有必要汇报。
终归沼泽地的友军一定组织防御了,就算德军绕道而行也不会打一个措手不及,更糟糕的是,菲奥多洛夫也不知道德军和自己所部的位置究竟在哪!
十八日的晚上,无论是德军还是警察团,官兵因为绕了远路,心情上非常糟糕,身体上更是疲惫不堪。因为德军通常是避免依靠两条腿进行长距离行军的,碍于沼泽地松软异常的路况,他们不得不依靠双腿机动。
高帮皮靴上沾满了黑色的泥土,总是要把陷入泥中的脚拔出了,士兵的膝盖因而颇为酸痛。
待到休息之时,德军、警察团,在各自的临时营地就地休息。
士兵被折磨得疲惫不堪,他们围着篝火吃掉罐头和少量面包块后,无论潮湿与否,裹着毯子倒头就睡。
就是因为太过疲惫,菲奥多洛夫甚至忘记了去发送电报,他和他的兵闷头就是睡,一下子睡到了晨号响起。
当他扶着昏沉的脑袋苏醒,赫然想起忘却了一件大事。
“糟糕,已经十九日了!天亮后,贸然用电台,被德国人看见就只能提前动手了!”
因为十八日没有进行通信,警察团并不知道游击共和国在那一天,不但破了德军阵地,还一口气解放了列奇察。这些友军取得了不可思的战绩,也迫使白俄罗斯南部的德国驻军陷入一片混乱。
十九日的凌晨时分,700师的团长肖恩和734师的团长克里格,可是收到了上级的电报,获悉了列奇察失守的糟糕消息。
两人在震惊之余,也在为自己的行动有些矛盾。
因为大量部队在一个巨大的战场和多支兵力强大的游击队作战,要抽掉部队夺回列奇察,这是非常困难的事。让深入沼泽地的七千大军后撤,去进攻列奇察,城市可能迅速夺下来。
然,渗透沼泽地的德军很快就能进入敌人的腹地,夺取和毁灭游击队的营地,那么占领列奇察的敌人没有后勤供应不攻自破。
集团军司令瓦格纳面对现在的困局急的焦头烂额,而且他的指挥部所在的博布鲁伊斯克城市的周边,守卫部队已经在和游击队的散兵游勇交战。他多少也明白突然修改战术任务对渗透部队的伤害,他果断选择了后者,哪怕推迟调兵遣将收复列奇察的时间。
“我知道你们在沼泽的泥塘中举步维艰。你们必须克服这些困难,你们手中的地图明确标注了游击队的营地位置,你们必须不惜代价攻占那里,将见到的所有俄国人杀灭,将所有的房屋焚毁。唯有灭绝沼泽地中的万恶之源,我军的困境才能解除。”瓦格纳毕竟是中将,他的命令亲自发给两名上校团长,其器重和重视可见一斑。
肖恩和克里格临危受命,司令下达的是不惜代价作战的命令,要以最快时间杀到敌人的营地。要实现这个目标,部队真的要进行一番取舍。
在晨雾腾起时,德军士兵匆匆在晨号催促下苏醒。警察团亦是相同的时间结束休息,抓紧时间利用尚未燃尽的篝火烤土豆果腹。
“我们现在的处境挺糟糕的,真不知德国人还要走多远!他们必须走远点,尤其是把我们部队里的那点德国人全部支开。”副团长小声说着,扔给团长一个半熟的烤土豆,“赶紧吃吧,很快德国人又要折腾我们。”
“我们还是要把我世纪,也许今天就是时机。嘘,德国人来了。”
最初组建的警察团中存在一些德军军官,甚至团长也是德国人。后期大量逐渐的警察团,堪称是纯粹的伪军部队。其中最多有少量的德军代表和军事顾问,他们的存在就是单纯的传话人。
德军代表走来,向警察团传递紧急命令。
“先生,我军要求你到前面的队伍,和两位团长开紧急会议,请您立刻前往。”
菲奥多洛夫长舒一口气,他站起身:“我很快回去,希望我们的盟友不要再发布些苛刻的命令。”
行走在愈发浓郁的晨雾中,菲奥多洛夫只能靠罗盘判断方向,至于此处究竟是哪个位置,他一无所知。
他来到了734师克里格团的营地,和聚集于此的两位团长碰面,晨会随即展开。
团长克里格打开折叠的地区地图,指着图上的一个点:“诸位请看,这就是我们当前的位置。嗯,是一个大概的位置。总之,我们要在这里转道向东了,我们的迂回已经结束。根据上级的命令,我们要不惜代价的杀入俄国人的营地。
根据之前空军的侦查,空军在河畔的这个位置发现了一些木屋,上级判断这是俄国人的某个营地。只要我们沿着这条林间的松软开阔地继续前进,走过最后的泥地,就能抵达这里。
我们必须夺下这个营地!俄国人在此修筑营地,一定说明其面临的河道存在着浅滩,亦或者可以搭建简易桥梁。不过我们要用更稳妥的方式渡河。菲奥多洛夫!”
“我在。”
“现在是证明你对德意志忠诚的时刻了。你的部队掌管我军的大部分后勤物资,其中还有三十多具皮划艇,以及配套的打气筒。”
现在的菲奥都洛夫不但明白了自己和德军的位置,还知道德军距离那个定居点只有半天路程。
他是铁了心的要起义的,果断的将那个定居点的底细埋在心里。然而苏军绝对想不到德军的主力会从西方冲来,他意识到了,今天必然发生激烈战斗,其次,自己拼了命也得把消息发出去。
菲奥多洛夫故作淡定回应:“那些皮划艇一直装在木箱中,但是它们处于压缩状态颇为沉重,装载它们的卡车因而在队伍的最后端。要将那些沉重的物资拿过来,真的挺困难。”
“它们保存的很好,这是你的功劳,至于将其拿来,这是我们的任务。”
归根结底,734师对配属给他们的伪军部队从不是完全的信任,因为他们在参与清缴游击队时,已经发生过多次疑似包庇、故意放跑游击队员的行为。
那些皮划艇对德军的行动至关重要,克里格继续说:“我马上派人到你的营地,给皮划艇打气后扛走。”
“好吧。但是你们去清缴游击队我们怎么办?我们携带的辎重太多,现在向西走又将是一片泥地……”
“你们的装备实在太多,又有大量的弹药,你们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火药桶。待我们的主力西进,你部就移动到现在开会的位置,利用这片树林做掩护,建立起一个后勤营地。记住,你们的最大任务就是看守这些弹药。”
战局的发展完全出乎菲奥多洛夫的意料,他内心里兴奋不已,不禁愉悦的神色微微坦露于表。
这微笑的表情令700师的团长肖恩有些不悦:“我们要和敌人作战,难道不在第一线作战让你庆幸自己的运气?呸,真是懦夫行为。”
“算了吧。”克里格用德语劝慰自己的德国同胞:“就算是为我们服务的俄国人,也不要幻想他们多能打仗。这些人基本是为了混饭吃,他们做后勤部队目前为止表现的还不错,除此之外基本是一无是处了。”
其中的一些内容菲奥多洛夫听得明白,他本该对此有些愤怒,然而,他对于这些德军只有无尽的鄙夷。
表面上,他顺应了德国人的猜测,自我贬低着点头哈腰:“是的,是的。我们真的有些畏惧那些游击队,据说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再说了,我们毕竟是反对斯大林的部队,被游击队抓到,我们就是所谓的叛国者。我们一旦被俘就会遭遇残酷的毒打,最后被活活打死。”
肖恩并不明白这些话是虚与委蛇,而且这些话实在中听。“的确,你们背叛了斯大林政权,投奔了伟大的第三帝国。你们被那些匪徒抓住必死无疑,不过请你放心,我们德意志军队会亲自出动,帮你们扫清顾虑。”
“哦!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希望你们在今天能取得巨大的胜利,而我们会在后方,守住后勤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