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消毒酒精
——叽啊啊啊！
刺耳的尖啸声，令人毛骨悚然。
怪物袭来。
一只体型庞大，外形丑陋至极的怪物，骤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它浑身覆盖着暗紫色的甲壳，无数眼睛如同脓包般凸起，布满身体各处。
如同鞭子般的手臂，挥舞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的速度极快，瞬间突破音障，刺耳的音爆声响彻整栋大楼。
啪——！
空气被撕裂的巨响震耳欲聋，似乎空间都要被这怪物撕裂。
斯诺娅却毫不在意。
她神色冰冷，眼眸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举起魔杖，毫不犹豫迎面冲了上去。
周身裹挟着暴风雪的少女，与世界之敌正面碰撞。
魔杖挥舞，冰冷的魔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咔嚓咔嚓咔嚓——
怪物瞬间被冰霜吞噬，凝结成巨大的冰块。
紧接着，冰块骤然碎裂，化为无数晶莹剔透的冰屑，如同儿时看过的恐怖电影里的场景，怪物的残骸散落一地。
“呼——！”
斯诺娅轻呼一口气，魔力波动逐渐平息。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范尘，问道。
“这条路对吗？教授。”
“嗯……方向没错。”
“但总感觉有点奇怪。”
“确实……”
斯诺娅也环顾四周，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
“我们已经走了几百米了吧？”
范尘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威瑟斯集团的建筑虽然很大，但也不至于大到能走几百米还走不到头。
这栋楼再怎么说也是建在市中心的。
走了这么远，就算是从楼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也应该绰绰有余了。
然而，他们已经走了几百米。
走廊依旧深邃幽长，看不到尽头。
看不到墙壁，也看不到艾琳的房间。
周围的环境，依旧是单调重复的金属墙壁和冰冷灯光。
就好像，整栋楼内的空间，变成无限延伸的迷宫一样。
莫名的不安感，开始在两人心中蔓延。
“是某种魔法吗……”
斯诺娅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身旁的范尘求证。
“邪恶的魔法少女也会这种魔法吗？”
“至少在她原本的设定里没有。”
“设定……？”
斯诺娅疑惑重复着这个词，眉头微蹙。
“啊，对了，还没说过吗？邪恶魔法少女是我创造的。”
范尘轻描淡写说出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邪恶魔法少女与其他魔法少女不同，她们并非自然诞生的，而是人造的产物。
正因如此，她们的力量来源也截然不同。
她们不会因为心灵的强大，或是爱的力量之类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的原因而变强。
邪恶魔法少女的性能被初始设定牢牢限制，无法超越。
换句话说，艾琳只是空有魔法少女的名字和外表，实际上更接近假面骑士或者特摄英雄之类的存在，依靠某种固定的程序运作。
范尘的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斯诺娅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瞳孔微微收缩，身体甚至开始轻微颤抖。
“教、教授创造了邪恶魔法少女？那是教授的作品！？”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锐。
“咦，艾琳没说过吗？”
范尘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艾琳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斯诺娅。
“我听说过你们一起打工，但没想到……”
斯诺娅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似乎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斯诺娅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范尘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仔细想想，对于斯诺娅这位真正的魔法少女来说，邪恶魔法少女艾琳的存在，就像是突然闯入她世界的一块石头。
而创造邪恶魔法少女的范尘，在真正的魔法少女眼中，无疑是一个潜在的威胁，随时可能动摇她们的地位。
这种感觉，就像工业革命时期，那些面对着轰鸣的机器，感到自己赖以生存的技艺即将被取代的工人们一样。
万一自己说错了话，激化了矛盾，说不定会被当成卢德运动的对象，遭到抵制甚至攻击。
“总之——我创造的邪恶魔法少女没有这种能力。无论是让全城停电，还是制造世界之敌。”
范尘连忙补充道，试图缓和气氛。
“那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调查啊。探索未知，不是很令人兴奋吗？”
斯诺娅无奈地皱了皱眉，嘴角微微抽搐。
“果然，教授就是教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觉得兴奋——”
她叹了口气，似乎对范尘的乐观精神感到无奈。
“哈哈——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乐观，可是成年人的秘诀哦。”
范尘爽朗地笑着，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斯诺娅的紧张。
“那看来我还是个小孩子呢。我现在完全笑不出来……”
突然，斯诺娅举起手中的魔杖，朝着前方空无一物的方向挥去。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有什么东西被魔杖击中，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然后滚落在地。
斯诺娅迅速挡在范尘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她对着逐渐显现出身形的怪物，毫不犹豫释放了魔法。
那是一种决绝的，不带一丝犹豫的攻击，展现出一位即将退休的魔法少女所特有的果断和冷静。
——咯，咯咯，咯咯咯——。
怪异的笑声，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
被斯诺娅魔力击中的怪物，身体抽搐着，却像早有预谋，笑声愈发刺耳。
斯诺娅正全力释放魔法，试图压制怪物。
突然，她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摇晃。
“呃——！”
站在她身后的范尘立刻察觉到异样。
“斯诺娅小姐——？”
“我的手……！”
斯诺娅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空心的花朵形状的纹身，诡异而妖艳。
其中一片花瓣，已经染上一层墨色，像是什么不祥的诅咒正在蔓延。
这纹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让人本能感到不安。
每杀死一只怪物，这纹身就会随之加深，像是某种邪恶的计数器。
一旦纹身完全填满，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斯诺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背，脸色凝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
不能再继续杀死怪物了。
这个认知如同当头棒喝，让斯诺娅陷入绝望。
她紧咬着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就在这时，范尘迅速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喷雾瓶。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斯诺娅的手。
“稍等。”
“诶？突然怎么了……”
斯诺娅有些惊讶，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背上传来一阵冰凉。
嗤——。
范尘将消毒酒精均匀喷洒在斯诺娅的手背上。
然后，他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那片被纹身侵染的区域。
那看起来污浊不堪、难以去除的纹身，竟然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慢慢褪色、消散。
像是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痕迹。
范尘专注擦拭，一下又一下。
直到确认纹身完全消失，他才停下手，将喷雾和手帕放回怀里。
“好了，走吧。”
他抬起头，看向斯诺娅，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教授，那是什么？”
斯诺娅怔怔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背，眼神中充满疑惑。
“嗯？啊，消毒酒精。打扫卫生用的，对人体无害，不用担心。”
范尘轻描淡写解释道，语气轻松。
“我不是说这个……”
斯诺娅欲言又止，她想问的，是范尘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为什么这看似普通的消毒酒精，竟然能消除如此诡异的纹身。
但看着范尘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最终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
她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范尘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