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心了,他很是惺忪的睁开眼,入眼便是一张撑着拳头的脸,她阖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很是安静地守在他的身边。
“抱歉…”
“已经醒了么...”古月烨睁开眼,静静地看着良。
“嗯。”
“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呀?”
“嗯...”
“笨蛋。”
“嗯?”
“我什么都没说哦。”
“嗯。”
古月烨忍不住刮了一下良的鼻子,后者后知后觉,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这是在调戏我...良只觉羞耻无比。
“怎么,这样子你就受不了啦?那之前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你怎么不拒绝掉呀?”古月烨“微笑”道。
没来由的,良只觉后背凉凉的,但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应该只是错觉,华儿这么温柔,怎么会伤害他呢。
“好了,良,你不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嘛?你做好准备了么?”古月烨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嗯,当然,我随时都可以。”良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这是刚才的小木屋内,旁边还放着一个棺枢。
“那,我们就来演一场戏...”
“什么?”
“皮影戏看过没?你当男角,我当女角...然后...一起...”古月烨的声音逐渐变小。
良似乎知道了她想做什么,角色扮演,很简单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然后,良就后悔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要演那种戏码。
“总之,就是...这样子...”古月烨红着脸将要演的戏讲给良听,良听完后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这...这不好吧?”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是你的话...我不介意...”
“不,我果然还是...没别的方法了吗?”
有的,有的良,像这样的方法,我有无数种,但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于是,两人开始了演戏。
雪花飘飘,“月烨”站在道祖的身边,欲言又止。
“月烨,你来这里做甚?”道祖神情冷陌,不见丝毫情绪,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头。
“道祖,天冷了,要不还是回去吧。”“月烨”很是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影。
“不必,你自行回去便是。”道祖只是看着远方的雪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是这样,又失败了...无论重复多少次,妖与人始终无法做到和谐相处。
道祖的身边飘浮着一颗“火种”,这是他向见证者所要之物,为了寻求妖与人之间脆弱的平衡点,他已无数次重启了这个世界,不断地追寻着那不可能的未来。似乎妖与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共处一世,总有一方会强于对方,随后开始压榨之事,众生,不平等。
“道祖...”“月烨”伸出手,想要拉一拉他的衣领,可他们之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接近他一分一毫,他已经...把自己完全封闭住了。
道祖不语,只是看着雪山之巅。
“咳咳!”这时,“月烨”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摊温热的“鲜血”洒在了雪地上。
道祖回过头,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话,好似习以为常一样。
“道祖...我先回去了...”“月烨”虚弱地说道。
道祖依然沉默,他的眼中,只剩下这世界,他不可能只在意一人,更何况,她是妖,人妖殊途,她的死活,与自己无关。
道祖是无情的,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他必须舍弃掉不该有的情绪。
只是,这真的对吗?
那个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小兔妖,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支持着他的“月烨”,已经病危了,或者说,寿命将至。
“月烨”是一只阴兔,与阳兔不同,她的命运是在术兔一族即将灭绝时拯救它们,同样的,如果术兔一族安然无恙,那么阴兔很快就会死亡,这便是属于她的命运。
但不知为何,世界的每一次重启,“月烨”的生命都越来越短暂,就好像...重置对她是没有效果的,能够重置世界的“火种”唯独不能重置她。
“月烨”又要死了,可道祖不在意,下一次,他还会见到“月烨”的。
但这一次,似乎就是永别了,月烨的灵魂消散在了这片世界,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那个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小兔子,消失了。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雪山依然健在,道祖独自一人站在雪山之巅,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妖来陪着他,他的心,随着这永恒不变的雪一同冰封。
道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儿不知为何有着一行结了冰渣的水迹。
他的心,变的很空,很空。
他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了吗?
没有。
他有做出什么改变吗?
没有。
他后悔吗?
没有。
因为他知道,后悔也没有用了,他连一人都拯救不了,又如何去拯救这个世界呢?
这一刻,他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命运,命运无法更改,命运无法动摇,命运无法抗拒。
人总是在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道祖从来不是什么神,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良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事物在触动,他捂着心口,有些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良,你没事吧?”古月烨连忙扶起了他。
“心,好疼...”
“放松,深呼吸,心疼是正常的。”古月烨轻轻抚着他的背。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之气从良的身上开始升腾而起。
古月烨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神逐渐认真了起来。
来了么,藏在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啊啊!!”良痛苦的呐喊出声,但是他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另一个人的吼声。
也正是在这时,古月烨出手了,她重重的一掌拍在了良的后背上,一道虚幻的灵魂从良的身体中被拍飞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良只觉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而他也看到了那飘浮在半空中的虚影,那便是灵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