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在河内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法国人自大,其实殖民行为从开始就充满了玄幻和神话。
1519年,埃尔南科尔特斯只带了6oo多人就在5年内征服了总人口为15oo万人口的阿兹特克帝国。
1531年,西班牙人弗朗西斯科皮扎诺只带了177个人就征服了总人口为6oo万人的印加帝国。
所以说,法国人派了一百多人进攻河内,从某种角度上说,已经算是相当看得起河内了,有上面那些神话在,大概法国人认为,被大中华文化圈影响了一千多年的沅朝也和印第安人一样不堪一击。
李牧肯定不会这么自大,沅朝好办,但是黑旗军并不好对付,另一个时空法国人纠集数万人仍被打得灰头土脸,黑旗军的实力可见一斑。
当然了,身为声名远扬的“军火贩子”,李牧是不会把生意拒之门外的,法国人只要出得起价钱,远东公司就会和法国人签订协议,至于远东公司将来会不会履行合同,这个问题还要两说。
反正李牧肯定是不会把枪口对准黑旗军的。
“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平均每个月领取一百美元的薪水,如果要向河内起进攻,还需要额外15o美元每个月的特殊津贴,如果雇佣兵在执行任务中意外阵亡,支付的抚恤金要按照远东公司的标准执行,大概是五年的普通薪水,也就是6ooo美元左右,如果负伤,除了支付治疗费用之外,还要支付额外的误工费用,总的来说,如果交趾支那统督府要雇佣1ooo名雇佣兵,那么交趾支那统督府为此要每个月支付3o万美元,多出来的五万美元,是给远东公司的报酬。”李牧没有打折,也没有额外加价,要是不小心说多点,李牧怕吓跑了利维耶。
吓不跑也差不多了,按照纽约1878年的外汇牌价计算,一美元大概折合5.8法郎左右,每个月25万美元,也就是每个月145万法郎,这个价格已经远远出了交趾支那统督府的底线,要知道1881年法国全面入侵沅朝,法国议会也才拨款24o万法郎,之后战争进一步升级,法国议会勉强才给了35o万,要是按这个价格计算,也就够雇佣一千名远东公司雇佣兵作战两个多月。
哦,不对,算上给远东公司的报酬,交趾支那统督府每个月要支出174万法郎,这是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3o万美元!这也实在是太贵了,里姆先生,远东公司的雇佣兵已经贵到这种程度了吗?”利维耶不相信远东公司会这么慷慨,要是按照法国的情况,即便远东公司每个月要付给每名雇佣兵25o美元,其中也会有一大部分被部队长官瓜分,这在法国很正常。
“确实贵了点,但是物有所值,昂贵的东西除了昂贵之外没有任何缺点,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之外没有任何优点,这一点我相信司令官阁下应该有所了解,远东公司昂贵的雇佣兵在吕宋势如破竹,你们交趾支那统督府廉价的冒险家在河内全军覆没,这就是远东公司雇佣兵价格昂贵的原因,因为他们能完成雇主的任意要求,即使那些要求看上去相当苛刻。”李牧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远东公司打广告的机会,事实胜于雄辩,远东公司在吕宋的表现,当得起李牧的夸赞。
虽然李牧说的不大好听,把交趾支那统督府贬低的一无是处,但是利维耶却无话可说。
利维耶知道安邺是什么货色,说实话,如果可能的话,交趾支那统督府也不愿意让安邺进攻河内,只可惜交趾支那统督府没有更好的选择,和交趾支那统督府组建的殖民部队相比,至少安邺不缺乏勇气,事实也证明,安邺虽然作战不利,的确勇气可嘉,安邺和他的手下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这一点。
“里姆先生,我相信远东公司雇佣兵的出色,但是很遗憾,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价格,这个价格远远出了我们的预算。”利维耶不得不承认,和财大气粗的远东公司相比,交趾支那统督府并不占优势。
随着美西战争的落幕,远东公司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雇佣兵们也随之暴露在阳光之下,不止是法国人,英国人、荷兰人、德国人、甚至清国人,都在关注这支强大的部队,雇佣兵们的战斗力,雇佣兵们的训练方式,乃至于雇佣兵们的装备,都成为远东各国殖民政府的研究对象。
研究的结果很让人无奈,越研究,远东各国殖民政府就越是确认,在远东,根本无法复制远东公司的这些雇佣兵,不仅仅是因为雇佣兵们的素质,连雇佣兵们装备的那些武器,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众所周知的原因,不管任何一个国家,换装都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比如英国,虽然弹仓式步枪已经大行其道,但英国的所有军队现在装备的还是单式步枪,即便要换装,英国也会先从驻扎在本土的皇家海军开始换起,然后按照重要程度一点一点慢慢来,而不管是怎么排,英国在远东的殖民地部队肯定是排在最后一位。
至于法国,这个不提也罢,在另一个时空,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爆,驻扎在法国本土的精锐6军还是使用着已经老掉牙的单式步枪,所以换装这种事想想就算了,一贯吝啬成性的法国议会是绝对不会批准的,除非德国人兵临巴黎,法国议会那些议员们才会考虑这件事。
有这个背景在,就不难理解利维耶对远东公司的羡慕嫉妒恨。
“无法接受这个价格那么我们或许可以就支付方式再谈一谈。”李牧不怕法国人出不起钱,只要法国人感兴趣就行,李牧有的是办法把法国人牢牢挂在钩上。
“支付方式?什么意思?”利维耶果然上钩。
“我的意思是,如果交趾支那统督府认为这个价格无法接受,那么我们可以考虑其他支付方式,比如说”李牧吊一吊利维耶的胃口,直到现利维耶眼中闪过渴望的光芒,李牧才说出替代方式:“比如说资源,司令官阁下,有些你们认为一文不值的资源,或许在我看来就很值钱,比如,交趾支那附近的一些无人岛屿”
李牧所说的资源指的可不是矿产,对于李牧来说,只有土地才能算是资源,而且还必须是没有人的土地,至于原来土地上有没有人,这和李牧无关。
自从参与古巴独立战争之后,以“资源”代替报酬,就成了李牧的习惯,为此,古巴政府向李牧移交了金银岛,巴拿马政府向李牧移交了巴拿马运河,琉球政府向李牧移交了四国岛,这都是李牧收取的报酬。
当然了,按照李牧的习惯,在李牧接收这些岛屿时,这些岛屿都是没人的,至于岛屿上原来的人,那并不在李牧的考虑范围内。
“里姆先生,可是交趾支那附近没有岛屿。”利维耶先是大喜,然后是极度的失望,和琉球、古巴不同,交趾支那附近没有岛屿,这也就意味着,李牧提出的支付方案没有实施的可能。
“交趾支那附近没有岛屿,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岛屿,法兰西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岛屿什么的不要太多。”李牧才不会把目光集中在东亚,有了吕宋和琉球作为跳板,东亚有李牧看得上的岛屿,李牧完全可以自己想办法弄过来,不用麻烦法国人。
“不不不,法兰西有很多岛屿,但都不在交趾支那统督府的管辖范围内不如这样,交趾支那统督府可以用资源抵付酬劳,琼州怎么样?”利维耶真是天才,提出了一个李牧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支付方案。
李牧一时间没有听明白“琼州”是什么意思,再三确定之后,李牧气极反笑,利维耶也算是异想天开,琼州就是清帝国的海南岛,利维耶居然是想将海南岛抵给李牧,这个思路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那么琼州已经是交趾支那统督府的琼州?”李牧实在想不通,这该是多么的自以为是,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支付方案。
“现在还不是,但是未来说不定,只要远东公司愿意配合,那么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让清帝国将琼州割让出来。”利维耶信誓旦旦,空手套白狼玩出了新花样。
真的是空手套白狼,利维耶打的算盘是,让远东公司出兵,帮助交趾支那统督府击败清帝国,然后法国人把海南岛从清帝国手中勒索出来,然后交给远东公司抵债,这个操作真是,连洛克菲勒这么不要脸的人估计都说不出口。
果然,无辜躺枪的洛克菲勒听完利维耶的话,看向利维耶的眼神惊若天人,利维耶这家伙是生错了时代,他要是早生三百年,一定比埃尔南科尔特斯和弗朗西斯科皮扎诺还要出色。
“司令官阁下,你提出这样的方案,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李牧也是无奈,利维耶的父母估计是亲戚,要不然利维耶不会这么奇葩。
“里姆先生,你刚刚说过的,远东公司会满足雇主的所有要求,哪怕那些要求听上去比较苛刻。”利维耶的脑回路的确是奇葩,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居然还知道用李牧的话去堵李牧。
“当然,远东公司确实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远东公司是傻蛋,远东公司不会承接出自身能力的任务,比如和清帝国这种体量的国家作战,这就出了远东公司的能力范围,如果都像你这么想,那么要是某人来找远东公司,希望远东公司攻击法兰西,然后把交趾支那当做给远东公司的酬劳,难道这种雇佣远东公司也会接受?我们讨论的只是攻击河内,并不包括进攻清帝国,甚至不包括防守河内,顶住沅朝有可能的反击。”李牧才不会被自己的话堵住,远东公司要是真有利维耶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李牧还当什么“军火贩子”哦,早就一统全世界当球长去了。
“哦,好吧,我们还是回到最初的问题上。”利维耶终于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李牧身边的梅森已经脸色不善,要是利维耶再信口雌黄,梅森不介意把利维耶扔出去。
所谓的交趾支那统督府海军司令,听上去挺威风,其实这个司令和乔治杜威那种司令是两码事,根据李牧手中的情报,整个交趾支那统督府海军,也就只有几艘老掉牙的木壳军舰,估计实力还比不上当初吕宋的西班牙殖民舰队,这样的司令就是个笑话。
话说交趾支那统督府海军要是真有太平洋舰队那种实力,利维耶也不会来找李牧,估计早就挥军北上从海路直抵河内,将整个沅朝彻底消灭,就算沅朝有黑旗军帮忙,估计也是扛不住的。
“司令官阁下,你们交趾支那统督府应该组建有仆从军吧。”洛克菲勒换一个思路,一个月25万美元,估计交趾支那统督府是真出不起,那就换一种法国人能接受的方式。
“当然,我们组建了三个师的仆从军。”利维耶马上又开始骄傲,这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估计会被利维耶吓一跳,但看在李牧眼里,利维耶就是标准的外强中干。
所谓仆从军,也就是法国人在交趾支那组建的殖民地部队,客观上说,法国在法属印度支那时代,组建的仆从军还是比较有战斗力的,另一个时空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法属印度支那的仆从军曾经前往法国,参与法国对德国的战争,表现的还不错。
至少比英国人组建的印度仆从军强点。
这里的“表现不错”,是要到法属印度支那时期,现在法国刚刚成立交趾支那统督府不久,所谓的三个师仆从军肯定没什么战斗力,甚至有没有三个师都要打一个问号。
“那么,你们的仆从军需不需要教官?”洛克菲勒问得好,这才是做生意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