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勋是不可能了,清帝国现在根本不承认有李牧这个人,哪怕骏马集团在美国的权势再大,清『政府』也不会对骏马集团投入哪怕一丝一毫的关注,除非李牧担任美国总统,否则清『政府』大概是不会对李牧进行任何宣传。
李牧是华人,出生在清国的华人,根本没资格竞选美国总统,所以,除非是李牧主动去远东,否则有关李牧的信息就绝对不会出现在清国的土地上。
这一点李牧很清楚。
“如果你想做点什么,那么你首先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我不想强调推翻清『政府』统治有多难,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那比在美国总统选举时决定支持谁难得多。”李牧在总统选举这件事上有明确的发言权,其实任何一个国家元首的产生都不容易,光绪皇帝当初即位就是顺理成章吗?
不可能,光绪皇帝之所以即位不是因为光绪有多么的王霸之气,只是因为光绪皇帝的年龄足够小。
“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不是我去,我可没有为了民族解放流血牺牲的觉悟,革命肯定是要牺牲的,但是我不想做炮灰。”严顺也是狡猾狡猾的,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和李牧一样,没有赤膊上阵的觉悟。
其实赤膊上阵这种事,一般情况下都是炮灰,这么说可能对革命先烈是不尊重,但是仔细想想,就是这么回事,政治永远是残酷的,陈胜吴广举起了反秦的大旗,但是最后胜利的却是刘邦。
“你最好这么想,我为什么不回清国,因为我知道,和清国那些老狐狸相比,我就像是冬天雪地上的兔子,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所以我只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记着,如果谁说你推反了清『政府』,那么就应该担任清国的皇帝,那么你最好毫不犹豫的干掉他,千万别犹豫,否则,你会理解华人千百年来的政治智慧,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李牧给严顺最后的忠告,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从天上掉馅饼,如果真有馅饼掉下来,那么馅饼里一定有毒『药』。
很简单的一个事实,远的不说,就说清国的那些督抚,很难想象,他们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和清『政府』保持同一阵线,其实现在就有人私下联系李牧,希望李牧为了推翻清『政府』而努力,但是对于这种事,李牧从来就没有动心过,和清国的那些老狐狸相比,洛克菲勒、j·p·摩根、或者是阿瑟更好说话,,麽美国的两党制虽然漏洞百出,但是美国人遵守游戏规则,赢了就是赢了,不会把对手赶尽杀绝,输了就是输了,不会因为输掉选举而不承认选举的公正『性』。
这和二十一世纪的4v是天壤之别,4v最擅长的就是倒后账,民主,只是作恶的合法通行证,没有人在乎民主的公正『性』,至于选民,呵呵,那只是一群人云亦云,没有丝毫主见,指挥见风使舵的选举机器,必不能反应真正的民意。
李牧对严顺的期望也就是这样,李牧不希望严顺名垂千古,只要严顺能平平安安,不让初雪担心就够了,
“里姆,我是认为你太谨慎,只要你愿意,推翻清『政府』统治易如反掌,别说那些地方督抚,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寿终正寝,到那时我们还有机会。”严顺的想法有点多,大部分李牧都不赞成,但也不是全无价值,某些时候,严顺的思维还是很敏锐的。
“机会永远都存在,等待有准备的人去把握,咱们不管做任何事,都要考虑一个『性』价比,如果『性』价比不乐观,那么就是我们的决定出了问题,这一点很重要。”李牧肯定不会涉足清国内部事务,说太多别的都没有意义。
“但是里姆,如果这些事我们不去做,那么有又谁会去做?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地方督抚上,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根本不会改变现状。”严顺看透了地方督抚的真面目,对于那些手握大权的地方督抚,严顺没有丝毫的好感。
一个很奇怪的事实,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某些“家书”之类的东西,诚然,这些“家书”中有很多关于安身立命的道理,但是大多数时候,“家书”反映出来的都是君君臣臣、皇权至上,这些思想可能契合了某些特殊历史时刻的思想要求,但是总体上说,这些“家书”反应的基本思想都是不合理的。
很难想象,当一个封建王朝逐渐没落、面临外辱内患,这个封建王朝还是异族统治的时候,但是居然还有人要求君君臣臣,圣贤书是怎么读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难道都忘记了吗?
哦,或许是忘记了,因为“家书”的作者也是既得利益者。
严顺不是既得利益者,离开清国的时候,严顺还是一介王府的小厮,小胖子当初一句话,就能决定严顺一家人的生死,别人或许会淡忘清国的一切,但是严顺肯定不会忘,如果没有当初李牧的慷慨解囊,严顺一家人坟头的草都已经两丈高了,还能有后来的这番际遇?
做梦吧!
“里姆,我们不能任何时候都用『性』价比来衡量得失,当初我们为了帮助阿克斯·阿克曼,和艾米斯针锋相对,幸好我们赢了,如果我们输了,现在会是什么样?”严顺了解李牧的一切,提出的问题也很有针对『性』。
如果严顺不提,李牧都快想不起来阿克斯·阿克曼是谁了,那段时间确实是很危险,李牧和威尔被艾米斯堵在骏马武器工厂里连门都出不去,阿克斯·阿克曼视而不见,要不是李牧破釜沉舟,和艾米斯生死相搏,现在也没有李牧的风光。
当然这也是两回事,艾米斯不是清『政府』,李牧也不是毫无胜算,艾米斯的势力再庞大,李牧躲在骏马武器工厂里也是安全的,所以这是两码事。
“不管你怎么说,现在我不允许你回清国,我们都知道,清『政府』的统治很腐朽,对我们华人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压制,但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清『政府』还有苟延残喘的理由,再过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没有改变决定,那么我就支持你,要什么我给什么,钱、人、或者是武器,只要骏马集团拥有的,你都可以调用。”李牧给严顺的条件非常好,只是再等一段时间而已,严顺没理由拒绝。
严顺确实也没有拒绝,李牧和严顺谈过之后,严顺在没有提起返回清帝国的话题,但是李牧知道,严顺肯定没有放弃,再过几个月,或者再过几年,严顺肯定会旧事重提,到时候李牧就再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严顺。
几年后的事,等几年后再说,短时间内,李牧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幼童出洋肄业局身上。
清『政府』果然是铁了心要撤销幼童出洋肄业局,陈老头向光绪皇帝上了折子,希望能再给幼童出洋肄业局两年时间,到时候陈老头可以保证,清『政府』能够获得一批栋梁之才,那些美国留学生能在各行各业发挥自己的作用,更加稳固清『政府』的统治。
但是很遗憾,光绪皇帝并没有采纳陈老头的建议,八月底,有关撤销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旨意还是传到美国,这时候,任是陈老头上下求索,也终究是无力回天。
但是还有人不死心,同样是八月底,旨意刚刚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容闳来到纽约请见李牧,李牧原本不想见,但是容闳走了爱德华·杰弗里的关系,李牧也不好推辞。
“两年,我们只需要两年,现在我们只有两名学生完成了学业,等到两年后,最少会有五分之一的学生完成学业,到时候即便他们回到清国,起到的作用也是现在的十倍,乃至百倍,里姆先生,你创办了骏马附属学校,创办了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那么你应该理解教育的力量,那些学生只需要两年时间,俩年后,他们就能证明,清国为他们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容闳话里的意思,和陈老头别无二致,都是希望李牧用自己的影响力,推迟那些留学学生返回清国的时间。
“蓉大人,很遗憾,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半个月前陈大人来找我,他的目的和你一样,我只能说,抱歉,你们做不到的事,我一样做不到。”李牧不想揽那么多事,这和能力无关。
确实没关系,站在陈老头和容闳的角度上,对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们确实是寄予厚望,但是对于李牧来说,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成绩并不算是特别出『色』,东海岸和西海岸的骏马附属学校学生加起来上万人,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和医学院的学生加起来数千人,他们每个人都有不逊于幼童出洋肄业局学生的天赋,再加上李牧不计成本的投入,可以说再过两年,单单是一个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就能数以千计,幼童出洋肄业局那几十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是站在李牧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站在陈老头和荣宏得角度上就不一样,斯普林菲尔德理工学培养出来的人才再多,和陈老头、容闳都没有什么关系,幼童出洋肄业局才是他们关注的对象。
其实有些话李牧也没好意思说,幼童出洋肄业局之所以被撤销,吴家山和陈老头难辞其咎,容闳的问题也很多。
作为留美学生的始作俑者,容闳对美国教育的优劣显然是烂熟于心,当年陈老头担任幼童出洋肄业局学业监督的时候,容闳和陈老头还能相得益彰,他们一个人抓学业,一个人在斯普林菲尔德奔走,好歹让一百多名幼童出洋肄业局的学生都能按部就班的接受现代教育,这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问题出在学生们的思想出现变故的时候,十一二岁的孩子来到美国之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美国思想的影响,特别是他们还都是寄宿家庭,受到寄宿家庭的影响更大,很多学生因此信奉基督教,和白人女孩约会,甚至剪掉了辫子,这在清国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是容闳并不这么认为,或许是容闳认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对于来自清国中央『政府』的旨意,容闳的态度一直是某棱两可,学生们行为依旧,幼童出洋肄业局内部纷争不断,容闳哪怕不是学业监督,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也和清『政府』派来的学业监督互不相让,最终到了吴家山这里,幼童出洋肄业局终于走投无路,处于覆灭边缘。
李牧一直关注着幼童出洋肄业局,所以李牧很了解容闳,面对容闳的哭诉,李牧也只能举杯送客,不是不帮,实在是无处下手。
“里姆,里姆,再给我五分钟时间,只要五分钟——”容闳恳求多一点时间,抓住门框表现出一副不给机会就不走的架势,李牧也是怕了,还带容闳也是清国大员,这样做,实在是有失体统。
“里姆,我可以肯定,如果那些学生返回清国,那么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学工程的有可能去干财务,学建筑的有可能加入军队,至于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校的调查报告,更会成为他们终生无法洗去的污点,既然清国不可能重视他们,你完全可以接受这些人,他们一定会成为你最好的帮手。”容闳不肯放弃,哪怕这些学生便宜了骏马集团,也比返回清帝国更好。
“荣大人,很抱歉,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无论怎样,他们都是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正式在编人员,我不可能把他们招入骏马集团,其次是你的工作方式,其实我认为,你更应该做得,是和幼童出洋肄业局的主官搞好关系,这样或许会给他们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幼童出洋肄业局的撤销,容闳也是难辞其咎,所以好听话就别说了,拒绝就要干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