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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进了家门,石头和花姐看见秦陌川回来了也高兴不已。

“陌川哥,你可算回来了。”石头激动地抱住他,秦陌川闷哼一声。

“陌川哥,你受伤了?”石头意识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意识到不对。

秦陌川刚要起身,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闷哼一声,扶住柳如烟,额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这该死的旧伤,偏偏在这时候发作。

";夫君!";柳如烟担心的道。秦陌川抬头,看见柳如烟脸上的心疼,摇了摇头“无妨”。

“石头,先让如烟妹子扶陌川哥进去休息。”花姐道。

“是是是,先回屋再说。”

柳如烟已看到丈夫苍白的脸色,眼中立刻盈满担忧:";可是旧伤又犯了?";不等回答,她便熟练地扶住秦陌川的手臂,将他的重量转移到自己肩上。

秦陌川下意识想拒绝——他一个七尺男儿,怎能压在娇妻弱质之躯上?但柳如烟倔强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让他想起新婚之夜她执意要为他更衣时的模样。他只好放松身体,任由妻子搀扶。

";大哥舟车劳顿,早些歇息,明日我们再来。";白萧担忧道。

秦陌川摆摆手:";嗯,多谢了阿萧,无邪。不必兴师动众,我没事。";话虽如此,他的声音却比平日虚弱许多。

柳如烟紧紧抿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朝白萧点点头:";阿萧,无邪,你们一路辛苦,今日先回去休息吧。夫君这里有我照顾。";

白萧会意,拱手道:";那明日再来拜访。";他朝无邪使了个眼色,几人识趣地告退。

待外人离去,柳如烟立刻换了一副神色,眉头紧锁:";你,还逞强!明明疼得厉害,偏要装作无事。";说着,手上却更加轻柔,几乎是半抱着将秦陌川扶进内室。

秦陌川苦笑,半年多不见,他的小娘子脾气见长,可这份关切却让他心头温热。卧房收拾得整洁温馨,床榻上铺着新晒的被褥,隐约带着阳光的味道。窗边小几上摆着一只青瓷瓶,插着几枝初开的梨花。

";你先躺下。";柳如烟帮他脱下外袍,又蹲下身为他除去靴袜。

秦陌川道:";我自己来...";

";你快些躺好。";柳如烟头也不抬,语气不容反驳。

秦陌川哑然。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此刻竟被一个小女子训得服服帖帖。他乖乖躺下,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安宁。

柳如烟端来一盆热水,浸湿布巾后拧干:";把衣服解开,我看看伤处。";

秦陌川迟疑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疤狰狞可怖,不想吓到妻子。

";夫君?你怕我看是不是伤的很重?";柳如烟眼中闪着倔强的光。

秦陌川知道拗不过她,只得慢慢解开中衣。随着布料褪下,他满身的伤痕逐渐暴露在烛光下——胸口的箭疤像一朵扭曲的花,肋下的刀伤蜿蜒如蜈蚣,肩膀处还有个明显的凹陷,那是被钝器击碎骨头的痕迹。

柳如烟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布巾差点掉落。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亲眼见到丈夫身上这些伤痕时,她还是感到一阵眩晕。这几年,秦陌川身上只大大小小的旧伤不断,如今几乎体无完肤。

";不碍事的,都已经好了。";秦陌川轻声安慰。

柳如烟不答,只是颤抖着手,用温热的布巾轻轻擦拭他的胸膛。当布巾擦过右肋一道特别深的伤疤时,秦陌川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还疼吗?";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哽咽。

";早不疼了。";秦陌川撒谎道。实际上,每到阴雨天,那道伤就会隐隐作痛,像有把钝刀在骨头上来回刮擦。

柳如烟突然落下泪来。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秦陌川胸膛上,温热得几乎灼人。

";傻娘子,哭什么。";秦陌川抬手,用粗糙的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你夫君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这些...这些伤...";柳如烟泣不成声,手指轻抚过每一道疤痕,";该有多疼啊...";

秦陌川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轻吻:";看到你,就不疼了。";

这句情话让柳如烟哭得更凶。她伏在丈夫胸前,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秦陌川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低声安慰。过了好一会儿,柳如烟才止住哭泣,红着眼睛坐直身子。

";这道伤是怎么来的?";她指着秦陌川肋下最长的一道疤痕。

秦陌川想了想:";北狄偷袭粮草营。白萧被困,我去救他时不小心挨了一刀。";

";那这个呢?";柳如烟又碰了碰他后背一处十字形的伤疤。

";中了埋伏·····";

柳如烟的手移到秦陌川胸口最深处的那道伤,新结的痂还泛着粉红色。她不敢碰,只是悬空轻抚:";这个...是最后一战留下的?";

秦陌川沉默片刻,点点头:";呼延灼的绝命一击。我以伤换命,值了。";

柳如烟再也忍不住,重新扑进丈夫怀里,紧紧抱住他,仿佛怕他消失一般:";你知道这半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一封战报传来,我都怕看到你的名字...夜里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梦见你...";

秦陌川心头一痛。他何尝不知等待的煎熬?战场上生死一线时,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家中这个等他归来的小娘子。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抚摸着柳如烟的秀发,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桂花香,";我答应你,日后不会再受伤了。";

柳如烟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带着倔强:";我怕你疼的时候没人照顾,怕你冷的时候没人添衣,怕你...";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秦陌川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妻子在家日日惦记,心疼他独自承受的痛苦。这个认知让他喉头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最终,他只能这样回答,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柳如烟抹去眼泪,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盒:";这是三丫给我的,说是特意为你调制的药膏,对旧伤有奇效。";她打开盒盖,一股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

秦陌川好奇地看着盒中碧绿色的膏体:";多谢娘子。";

温热的药膏敷在伤疤上,起初有些刺痛,随即化作一股清凉,舒缓了那些常年隐痛的部位。秦陌川不禁舒服地叹了口气。柳如烟的手法轻柔而熟练,显然已经练习过无数次。

";娘子辛苦了!";他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

柳如烟摇头:";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便什么也不求了,真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秦陌川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妻子搂入怀中。柳如烟惊呼一声,手中的药盒差点打翻,但很快安静下来,依偎在丈夫宽阔的胸膛上。

";如烟,我...";秦陌川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柳如烟却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她轻轻挣脱怀抱,继续为他敷药:";别说话,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端药,再做些吃食。";

烛光下,秦陌川静静看着妻子专注的侧脸。三年的分离,她瘦了许多,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想必也是夜不能寐。但那份温柔坚韧却丝毫未减,反而因思念而愈发深沉。

过了一会儿,柳如烟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喝了它,能安神止痛。";

秦陌川接过碗,一饮而尽。这次的药不如军中那般苦涩,反而带着一丝甘甜,显然是柳如烟特意加了蜂蜜。

柳如烟给他做了些汤面,秦陌川足足吃了两大碗,娘子的手艺实在太好了,这些日子在军中总是想念的紧,见他还意犹未尽,柳如烟怕他一下子吃太多了不好,不让他再吃了。

秦陌川倒是乖乖配合,知道自家娘子的心意,他不舍得叫她再忧心,乖乖的听她的话。

";躺下吧,我帮你梳梳头。";柳如烟拿来一把木梳,示意丈夫枕在她腿上。

秦陌川顺从地躺下,感受着妻子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柳如烟哼着一支家乡小调,轻柔地为他梳理打结的长发。那调子秦陌川很熟悉,是他们成亲那晚,柳如烟在洞房里独自哼唱的。

";安儿她们睡了吗?";秦陌川突然想起几个孩子们。

";早睡了。";柳如烟笑道,";孩子们兴奋得一整天坐立不安,方才二丫三丫哄着,实在撑不住才去睡的。临睡前还再三叮嘱我,明日一早就要叫他起来爹爹。";

秦陌川微笑。几个孩子被自家娘子教导的乖巧懂事的很。

柳如烟的手指按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捏:";别想那么多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秦陌川合上眼,感受着妻子指尖的温柔。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即使在最安全的营帐里,他也从不敢真正放松警惕。但此刻,在柳如烟的抚慰下,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困意袭来。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柳如烟轻轻将他放平,盖好被子。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额头上,像羽毛般轻盈。

";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柳如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秦陌川想说什么,却已沉入黑暗乡。这一夜,他破天荒地没有做任何噩梦,只有一片宁静的黑暗,和黑暗中那抹熟悉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