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妮低声道:“有人点你名了。.”
林枫嗯了一声:“我听到了。”
张雅妮道:“他在申冤呢!”
林枫道:“这个事情,麻烦得很。”
张雅妮道:“怎么了?”
林枫道:“我们开理事会时,有关这个案子的情况,都是安德鲁说出来的,所有的证据,证词,我们都没有实地取证,也没有时间去取证。”
张雅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案件,理事会判的可能不对?”
林枫道:“世界很多事情,没有对与错。规则是由组织定的。”
张雅妮微微一怔,幽幽的说道:“你的话,好有哲理哦!”
林枫道:“自由也好,规则也好,对错也好,都没有一定的标准,时代在变,朝代在变,标准也在变。你以儒家为准则,那忠孝是标准,你以道家为准则,那清净无为是标准,你以法家为准则,那规矩方圆是标准,依此类推,百家之法,你用哪家,都有个不同的标准,而且都是正确的。”
张雅妮抿嘴笑道:“那我们普通百姓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林枫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两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天地和圣人,都没有仁德,把万物当成了践弃的草狗。”
“那是什么意思?”张雅妮道,“我还真不懂这些国学的东西。”
林枫道:“不懂没事,但不要乱引用。”
“我是无知者无畏。”张雅妮笑道,“你教我懂了。”
林枫道:“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后世对诸子百家的解读,各有各的说法。”
张雅妮道:“那你是怎么看的?”
林枫道:“我还没那么厉害,敢对道德经解注。”
张雅妮道:“你说说你的看法呗?”
林枫道:“通常的理解是,天地是无所谓仁慈的,它没有仁爱,也没有不仁爱,对待万事万物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凭万物自生自灭。圣人也是没有仁爱的,对待百姓也如同对待刍狗一般,任凭人们自作自息。”
张雅妮道:“我还是不太懂。太深奥了。”
林枫道:“这些经典,也许只有著作者本人,才知道本意。”
张雅妮道:“圣贤是圣贤,他们说一句话,够我们揣摩学习一辈子了。为什么不多说几个字啊,说得这么精炼,我们后辈人想解读,完全靠猜。”
林枫道:“并不是圣人不想多说,他们那个时代,字记录是件很奢侈的事,所以能简则简。”
张雅妮道:“对哦,他们的书,是写在竹简的,要是写多了,像现在的学家一样写书,动辙几十万字,百万字,一本书还不得用几十间房子来装?”
林枫道:“是这个道理。而且,话不是越多越好。现在的书,写那么多的字,能成为经典的,又有多少?”
张雅妮道:“林大哥,你懂得真多。我要向你学习。你有空教我,好不好?”
林枫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那边剧烈的争吵声给打断了。
宝弛公司的代表,一直很激动,说话都是用吼的。
安德鲁先是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想用一种既成事实,来压服宝弛公司。
可是,宝弛公司并不妥协,越闹越升级。
有个女代表,冲主台,指着安德鲁质问。
安德鲁终于忍不住,回了几句嘴。
女代表激动的点了安德鲁两下。
安德鲁反手推了她一下。
双方立即开战,嘴仗升级成了手仗。
张雅妮道:“打起来了!”
林枫道:“物不平则鸣。”
张雅妮道:“规矩是你们定的,但是,你是理事长,好歹也要查证一下,宝弛公司是不是违了规吧?总不能这样压服他们了事?”
林枫缓缓说道:“我们刚才讨论天地万物的事,你没听明白吗?不管万物变成什么样子,那是万物自己的行为,包括运气所致。与天地无关,天还是干天的事,地还是干地的事,一切犹如随风入夜,润物无声,天地最是自然不过的。”
张雅妮道:“是吗?那么,在车企行业,你们理事会,是天和地?你们想怎么样,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了?”
林枫道:“错了。天地看待万物是一样的,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随其自然发展。”
张雅妮道:“你是说,这一切结果,都是宝弛自找的?问题是,如果是安德鲁在打压他们呢?”
林枫道:“有这个可能。”
张雅妮道:“你不管吗?”
林枫沉吟道:“我在想,该怎么管。”
张雅妮道:“我还以为,你在想,该不该管呢!你可是理事长,你不管,没有人管得了这个事。”
林枫沉吟不语。
张雅妮道:“你还要想什么呢?不去劝架吗?”
旁边的周克听不下去了,说道:“张总,你以为这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张雅妮道:“怎么了?”
周克道:“安德鲁代表通用,他同时也是协会长。我们老板要是出面,肯定会得罪安德鲁。为一个无关重要的车企,得罪安德鲁,智者不为也。”
张雅妮道:“智者?明哲保身,和强权站在一边,是智者?那公正和道义呢?谁来维护?”
周克道:“再说了,这是意大利和米国的事,我们不必插手。”
张雅妮道:“问题是,林大哥是理事长!”
周克道;“依我看,不必出面。这种事,费力不讨好,而且是两边都不讨好。”
“不必争了。”林枫摆摆手,“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