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让人苦恼的现状啊。”
走在小巷里的土御门春虎,感受着天空中尚未完全消弭的灾厄气息,无奈叹气。
别人不晓得,他这个使用多次泰山府君祭的老熟人还不知道吗?这股危险的气息,正是自古以来便充斥着冥界的死亡气息。
动辄散发着冥界气息的危险咒具这个时候出现在东京,可真是太令人头疼了,要知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一批人对冥界的气息十分熟悉。
希望白井月没有忽悠他,安倍家的那群人已经将视线集中到京都那边了,不然这个时候安倍家空降东京,他可真顶不住,除非
但愿不会走到那种地步,毕竟那可是他专门为安倍晴明准备的大餐啊,可不能随随便便在不值当的阿猫阿狗身上用掉。
“走吧,我们先,去迎回我们的月亮。”
不再留念黄昏下的天空,土御门春虎转身走入黑暗,他的身侧,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金铯短发男人露出微笑跟了上去,走动之间,相对于被肌禸撑起来的右衣袖相比,过于空荡的左衣袖,随着风轻轻摇曳着。
夕阳落幕,一轮银月升起,映照在土御门春虎的前路上。
与此同时,银月的光辉映照的另一处,天海大善面色不善地走在过道上。
他的部下,正为今天的双角会清剿行动进行善后工作,大部分人员被收押,线索和证物的收集和整理,为了明天开始阴阳厅还能正常工作,咒搜部的成员们辛苦地工作着。
天海大善原本该在现场主持工作的,但是今天的发现实在是太重要了,他必须要尽快将事情告知仓桥源司。
走在半路,电话声响起,天海大善停下脚步,发现来电的是仓桥美代,是有什么事吗?虽然清剿双角会的行动有些打扰了学生们的正常教学,但应该并无大碍。
疑惑的天海大善准备接通电话,却在这时听到了熟人的呼喊,天海大善挂断电话回身打着招呼:“宫地啊,这次麻烦你了。”
宫地盘夫,十二神将炎魔,也算是天海大善的老熟人了,这一次行动为了防止双角会狗急跳墙召唤灵灾,他也有请宫地盘夫从旁协助。
“天海先生,为什么会来这边?现在咒搜部应该忙得一团粥吧。”
“其实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我希望直接向长官报告。”
并没有明说,并非是不相信宫地盘夫,天海大善只是单纯地遵守自己的职业规范,只是没想到,宫地盘夫竟是如此回应:“我也被长官传召了。”
也?
天海大善确认自己很清楚地和仓桥源司说要秘密地交谈,汇报的必然是涉秘极深的案件,仓桥源司却还是喊了其他人是因为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
不过,宫地盘夫也确实值得信赖
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带着微微的不协调感,天海大善和宫地盘夫一同来到了仓桥源司的办公室。
“天海部长,辛苦你了。”
仓桥源司的称赞未能让天海大善紧皱的眉头松开,他要严厉的措辞来让仓桥源司警惕起来:“很遗憾,这次的行动有一半是失败的。”
站在办公桌前,天海大善严肃地说道:“这次扫荡掉的,只是露出地面的杂草而已,双角会的根本,还扎根在深处,并且可能已经蜕变成和双角会完全不同的东西了。”
“详细点”
天海大善没有迟疑,将新宿支局里发生的那场战斗汇报了一遍。
“伪装成比良多咒搜官的少女吗在背后还有什么黑幕,这些都可以理解,但你如何确认这些和双角会无关呢?”
双角会更深层次的黑幕真的存在吗?仓桥源司在向天海大善求证这一点。
“比良多舍弃了牧原。”
牧原义隆可是双角会明面上的指挥者,能够主动舍弃指挥者的,自然是更为深层次的黑幕。
但仓桥源司有不同看法:“既然我们不确定双角会内部是否非常团结,那么认为和少女关联和黑幕是会中其他派阀,这样更合理吧?”
实际上,双角会内部除了主要指挥者牧原义隆之外,整个鈤本确实是根据地区分为了数个派系。
但,这都不是重点。
天海大善有决定性的证据:“她用的式神,是八濑童子。”
八濑童子,一个只会侍奉某支血脉的战死者的魂魄式神集团。
重点不是式神,而是这支血脉——只有鈤本的皇室可以驱使八濑童子。
虽说皇室血脉早已经扩散开来,很多姓氏都有着鈤本皇室的血脉,可是能够驾驭那种力量的八濑童子,足以说明对方的血脉纯度。
即便不是皇室本家,也是重要分家的本家。
这些家族,无论哪一个,都是巨大的麻烦。
“持有能控制八濑童子的血统的人,在这个国家也是屈指可数。如果那个少女和真正的比良多呼唤了的话,最合适的时间应该是他潜入御灵部调查的时候,说起与御灵部相关的部门,就只有宫内厅,线索都连在一起了。”
闭合折扇的天海大善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八濑童子的刹那,先前在旁一言不发的宫地盘夫,竟是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与面前的仓桥源司,像夹心饼干似的围住了天海大善。
“看来我也别无选择了。进来吧。”
听到仓桥源司的话语,天海大善微微一愣,别无选择是什么意思?
再回头去看,听从仓桥源司吩咐进入这里的居然正是先前被他抓起来冒充比良多笃祢的少女!?
少女进来后,对着天海大善深鞠一躬:“天海部长,先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海涵。我的真名是相马多轨子。”
“好像大连寺至道的旧姓就是相马”
大连寺至道,御灵部的部长,同时也是双角会曾经的首领,掀起上巳大祓的罪人。
面对天海大善的疑问,回应的却是仓桥源司:“她是唯一幸存下来的相马家的血统。”
“这是怎么回事?”
天海大善已经感觉到了不妙,可是出于内心地煎熬,他还是向仓桥源司质问:“这丫头的身份和目的暂且不说,她暗中和双角会有勾结是毋庸置疑的,长官你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有所联系?”
“我有必要和你解释吗。”
解释什么?解释自己是为了阴阳师的未来?解释自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复活传说中的大阴阳师?
不,没有必要。这条道路,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他早已做好了觉悟。
和仓桥源司不同,天海大善无法冷静下来。
他是和仓桥美代同一个时代的人,可以说他是切身经历了土御门夜光威压阴阳界,莫名其妙身死而后东京灵灾发生至今一系列的事情。
在别人眼中,那些灵灾中的死亡人员不过是一窜数字,是一份文档,但对于他来说,那是亲眼所见的一条条消逝的生命!
也因此,他对双角会尤为厌恶,上巳大祓,仙台会战,上巳再祓,一次次的事件,皆有双角会引起或参与。
结果这一切都有仓桥源司参与其中!?
“你明明知道居然还让他们这么做!?你知道至今为止死了多少人了吗?”
“这是仓桥的决定。”
自从土御门家半隐退之后,仓桥便是阴阳厅的支配者,是阴阳界的领主。
仓桥源司这句话,无疑是承认自己为了扩大阴阳厅的权势,刻意放出了双角会做出行动。
“仓桥的决定吗小美代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如果她知道了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可惜,天海大善的话语无法打动仓桥源司:“母亲不是仓桥的直系。”
随即,仓桥源司看向了天海大善身后的宫地盘夫,显然,宫地盘夫也是知情者。
如今,天海大善也明白了为什么仓桥源司要喊上宫地盘夫一同前来了。
单论对人咒术,天海大善可谓是阴阳厅最为顶尖的,仓桥源司固然强大,却未必能够拿下他。
可加上宫地盘夫就不一样了,对于擅长控制火焰的宫地盘夫来说,天海大善的对人用幻术毫无用武之地,汹涌的烈焰可以轻易地将整个空间填满。
“天海先生,算我拜托你了。”
宫地盘夫提醒着,希望不要有无谓的战斗,他也不想对这位阴阳厅的老人动手。
但天海大善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
回想起没有接通的仓桥美代的电话,天海大善叹了口气,他的老友是位出众的观星者,兴许这一通电话就是提醒,可惜
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