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巧语,口蜜腹剑。
叶然总算看清了陆凛深,也在心里给这个混蛋做出了终极点评。
陆凛深静默地看了叶然几秒,多种情绪在他眸底悄然流转,也让他好看的眼眸泛出了复杂的流光:“所以,你到底是怀没怀啊?”
这句问得,绝对不简单。
陆凛深没有解释录音中的话,应该也是他真正的内心想法,没什么好多说的。
而一句怀没怀,如果叶然还继续撒谎,那等飞机落地,叶然丝毫不怀疑他会直接拖拽着她去医院做检查。
眼看冷静期就到了,她不能冒险。
她压抑着心事,权衡再三,也很深奥地回了一句:“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办的。”
既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否认撒什么谎。
这句话,就很巧妙。
陆凛深依旧深深地看着她,发觉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女人了,她好像是……突然之间就变了。
不仅和曾经判若两人,还变得城府更深了。
可一个人,不会轻松的随意改变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叶然本来就是这样,只是曾经在他面前,故意伪装的人畜无害,心思单纯罢了。
陆凛深说不上来反感,也谈不上欢喜,他只觉得心里酸酸涨涨,一种超乎想象的不适感,甚至超过了背部的伤痛,让他浑身都很不自在。
“我该夸你一句懂事吗?”许久后,他才挤出了一句。
叶然稍微想想,之后一晒扔出两字回:“谢谢。”
四两拨千斤。
有来有往,既不落下风,又不锋芒毕露。
叶然真是好样的。
陆凛深郁闷又闹心的注视着她,良久才收回目光,愤懑的心里想。
后半程的航行,陆凛深没再说什么,叶然也没理睬他,两人就这么冷淡又疏离的相处着。
直到飞机缓缓降落,随着一阵滑行,慢慢地拖载着乘客驶向航站楼。
等舱门打开,听着空姐柔美的声音,陆凛深和叶然也相继一前一后很快的下了机。
叶然没有提前定酒店,因为她想下了飞机就直奔高铁站,争取天黑之前到达阳城下属的高坎县,之后再找个旅馆暂住一晚。
那位神秘莫测的捐赠者,是住在高坎县管辖的大红山里,离县城非常远,从地图上看至少也有三百多公里,山路又难走,估计乘车前往也得一天的时间。
大红山有好几个村子,具体哪位捐赠者住在哪个村子,就不得而知了。
叶然打算等到了大红山,再详细地打听走访吧。
她有点累了,也有些饥肠辘辘,飞机上的食物不合胃口,她几乎没怎么吃。
叶然先去取了行李,一路上她就看好了机场内的几处餐饮,虽然是快餐,但闻着味道还不错,她感觉自己现在很想吃炸鸡汉堡。
但她没想到,等她拖着行李准备折返回去找快餐店时,陆凛深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还拉着她的手,就要往机场外走。
“干什么?我不跟你走。”叶然当即抽回手,并提出了抗议。
“不跟着我,你跟谁啊?你要自己?”
陆凛深皱起了眉,不乖的叶然有点难搞,他也不喜欢处处都解释,这就很……烦。
“对。”叶然回得十分干脆:“找那位捐赠者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我理解你不想忤逆爷爷,但能来到阳城已经足够了,你去找个酒店住几天吧。”
“你放心,等我回去了,我不会和爷爷多说什么的。”
叶然提出的建议,非常完美,既能搪塞老爷子,又能让陆凛深消停清闲几天。
权当度假休息,多好。
陆凛深却很不满的眉宇皱得更甚:“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没有,我只是建议,听不听随你。”叶然懒得多废话,直接拖着行李箱就走,却被陆凛深一把拽住行李箱,并且强势的夺了过去。
“先出机场,其他的再说。”
他也没什么耐心了,一句话说完,直接推着两个行李箱往出口走。
叶然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拿走了,包括随身背着的包,无奈,她也只好跟随。
两人气氛微妙的走出来,很快就看到一个身高笔挺,鹤立鸡群一般的男人,笑得阳光明媚地朝着两人招手:“陆凛深!看到了吗!我在这里!看这里啊!”
男人还举着一个挺大的牌子,上面用纯黑的记号笔,写着特别大的几个字——
热烈欢迎陆凛深!
“……”
隔着较远,叶然都能感觉出陆凛深的无语,感觉丢人死了。
“陆凛深!”
走到近处,男人更显热情,开心地展开双臂就往陆凛深身上抱:“好久不见了,你都长这么高了啊?哎呀呀……啊!”
不出半点意外的,男人挨了陆凛深狠狠地一记肘击。
“没大没小,叫我什么?”陆凛深十分不太高兴的看了眼男人,还拍了拍对方的后脑勺:“说谁长高呢?林灿,你是不是皮紧了啊?”
林灿捂着肚子呲牙就笑,然后也老老实实地叫了声:“哥,我这不是看着你太高兴了嘛,唉,这位是……哦!是不是我那小嫂子?”
陆凛深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算是回应的一把拽过叶然,跟她说:“这是我表弟,最近被差遣来阳城弄个项目,他叫林灿。”
叶然点点头,礼貌地对林灿一笑:“你好。”
“小嫂子你也好!”林灿是个自来熟,阳光开朗的性子,近乎有点欢脱了:“你长得好漂亮啊,哎不对,我们是不是小时候见过?”
叶然稍作迟缓,半晌才点点头:“算是吧。”
既然是陆凛深的表弟,那叶然也想起来了,是他姨母家的独生子,自小集万千宠爱,性子洒脱,六七岁的时候,曾在陆家老宅住过一段时间。
林灿的年纪和叶然差不多,所以两人小时候,算是见过,就是记忆不怎么深。
“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姐?哎不对,还是叫嫂子吧,你是我表嫂呢。”
林灿显然是知道叶然和陆凛深的关系,客套热情之余,也不忘避嫌,有他哥的威严施压在,他可不敢把自己的俩爪子往叶然身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