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脸色苍白,看向林惑。
老鸨瞥瞥嘴,“真是好命,这就有人来赎你了。跟他走吧。”
云岚没有搭理老鸨,她眼神直直地看向门外,外头夜已经深,漆黑一片,但她不觉得害怕,只觉得那里等待着她的,将是全新又充满期待的未来。
翌日,宋瓷跟林惑坐在茶馆,见林惑几次望向自己。
宋瓷先开口,“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替云岚赎身。”
林惑摇头,“不,我不是好奇这个。宋三小姐,打从认识你开始,我就察觉出你身上藏了很多秘密。”
宋瓷没开口,等着他继续说。
“你既然替这人赎身,必然是有自己的计划。我听闻云大家前些日子,去过齐王府。齐老王爷这些日子病了,发了好大的火。”
宋瓷:“你是如何知道齐王爷病了?”
这种药,能让男人从此不能人道,齐老王爷发狂只是早晚的事。
“师傅和齐王爷早些年有旧,齐王爷曾经有一个聪慧过人的儿子,在师傅门下学习。只是他身体不好,早些年去世了。”
这事宋瓷不知道,但不重要。
“齐老王爷生病,跟你有关吧。”
宋瓷眼睛微眯,“林惑,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林惑眼睛眨了眨,“齐老王爷到底是皇室的人,你无论要做什么,都要注意安全。”
一句关切的话打乱了宋瓷的思绪,她压下了心里繁杂的念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还有,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随时来书院寻我,还有....我师傅说,在等半年,我就可以下场科举了。”
林惑说到这,突然脸上一红。
宋瓷没有察觉,只是笑道:“那就恭喜你了,以你的学问,考上只是早晚的事。”
林惑聪明,读书能力强,做人底线清晰,又极其有原则,这样的人做官,想来是百姓的福气。
“我还想问问你....”
“什么。”
宋瓷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看来,林惑突然觉得心底方寸大乱,心慌得厉害。
“没,没什么。等我考上后,我再问你。”
“行。”
两人喝过茶,林惑把一个住址交给她,“这是云岚的住址,这个地方偏僻,周围没什么人,她住在这里,还算安全。”
“嗯,多谢你了。”她默默收好了住址。
一开始她对于林惑,有提前交好,和一些许利用的心思。相处下来,对方却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凡是还为自己考虑,这突然让宋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以自己现在,也帮不上对方什么忙。还是等林惑榜上有名,自己挑一件礼物送他。
两人分别,林惑眼神满是不舍,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话,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宋瓷转身上了马车,消失在道路的两旁。
不远处酒楼里,一道白色的身影巍然坐在桌边,手里拿起一杯薄酒,一饮而尽。
“公子,看什么呢。”阿霖这些日子以来是最开心的,有了那方子,公子的病情已经很久没发作了。
“没什么,好像看到了一位熟人。”裴忌清冷的眼神中让人丝毫看不清任何情绪的别开头。
“边关现在情况已经好了许多,想来等明年春,就可以回来了。”
裴忌点头,“太子呢。”
阿霖瞥瞥嘴,“边关的将士们,难道还能真让太子上战场?”语气里满是对于皇家子弟的这种表面功夫的不屑。
“话也不能这么说,太子情况不好,只能出此下策。等来年春,皇后生辰宴会,他必然会赶回来。”
突然,空中飘飘洒洒落下一片洁净的白。
裴忌伸出修长的手指接住,落手化作水,原是下雪了。
马车走到半道,宋瓷下马车打算给娘亲买一件首饰作为礼物。
首饰店里琳琅满目,店里不光有她,还有其余几位小姐正在挑选。宋瓷没有留意,转身专心的在柜子里看起来。
眼神扫过一支白玉簪子,上面雕刻了精致的海棠,让宋瓷莫名想起裴忌的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掌柜,麻烦把这支簪子拿出来。”
掌柜眼神一亮,急忙跑来,“哎哟,姑娘好眼光,这支簪子是新到的。用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呢,整个京内,就这么一支。”
宋瓷拿起簪子看了看,确实是好东西,“多少两银子。”
“不贵不贵,五十两即可。”
这簪子确实不错,也的的确确是羊脂白玉,但远远到不了这个价钱。宋瓷是可以买,但不能做了傻子,被人耍着玩。
“簪子雕刻不错,但这羊脂白玉的料子却是边角剩下做的。”
掌柜脸色一变,这小女娃是怎么知道的?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用最好的料子做的。”
“羊脂白玉色泽润滑,但边缘处会有颜色变淡的情况,掌柜这簪子下面就有这样的纹路。”
有理有据,还点明要害,掌柜的额头都冒出汗水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切勿大声嚷嚷,要是被人知道,就砸了我们店铺的名声。”
这个道理宋瓷自然是知道,她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结仇的。
“好。”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戏谑的笑声。
“哟,我以为谁呢,这不是宋三小姐吗。”
宋瓷刚觉得这声音耳熟,转身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连小姐,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裙子,身上披着有厚厚风毛的披风,脸上满是高傲,眼神鄙夷地上下打量着宋瓷。
“连小姐。”
连小姐冷哼一声,眼神扫到她手里的簪子,“这簪子我瞧着不错,给你倒是可惜了。何况,就凭你,能买得起这店铺里的东西吗,没见识的东西。”
宋瓷没吭声,掌柜得汗流浃背。
没见识?就算是多年的老师傅,恐怕也没有这位小姐的见识,这叫没见识!
“给我拿来吧你。”连小姐见宋瓷不说话,还以为她羞愧得不敢反驳自己,一伸手,就要夺走簪子。
宋瓷手往后一扬,连小姐扑了个空,“你居然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