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之极,万丈冰渊之下,幽冥阁如巨兽蛰伏。黑冰筑成的殿宇泛着幽蓝冷光,檐角悬挂的并非灯笼,而是三百颗冰封的头颅——那些曾反抗幽冥阁的药师,瞳仁被挖空填入腐心丹,在永恒严寒中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墨无痕跪在玄冰阶前,腐烂的右脸爬出血线蛊,虫身顺着冰纹蔓延至殿内。九重冰晶门次第洞开,寒气凝成实质的锁链拖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阁主,《千金方》残页已得。”他高举冰蚕丝缠绕的卷轴,腐肉因恐惧而颤抖。
九幽黄泉殿
大殿深处,墨九幽盘踞在黑冰王座之上。他下半身与冰座融为一体,苍白的肌肤下可见冰晶血管,十指延伸出的并非指甲,而是三尺长的黄泉冰魄——这种取自九幽深处的寒毒,触之即冻结魂魄。
“药王谷叛徒的血,果然养不出好蛊。”墨九幽声音似冰层开裂,血线蛊突然暴起,将墨无痕右脸腐肉啃噬殆尽。冰晶迅速覆盖伤口,形成新的面具,“说说,那对药引子如何?”
墨无痕强忍剧痛:“沈墨的焚天阵已至七重,陆昭的仁心果......”
“废物!”黄泉冰魄突然暴长,穿透墨无痕肩胛将其钉在冰壁上,“我要的是《渡厄篇》,不是听你夸对手!”
冰壁渗出荧绿液体,竟是活着的腐心丹母蛊!它们钻入墨无痕伤口,瞬间将其改造成半人半蛊的怪物。
幽冥阁地底,寒魄堂弟子正在演练杀阵。三千冰傀如镜面倒影,每个动作皆与真身同步——这是用药师魂魄炼制的傀儡,心口嵌着腐心丹核,遇敌即爆成毒雾。
“昨日抓来的三十个药师,熬出的‘千机引’纯度不够。”寒魄堂堂主冰璃指尖轻点,三名弟子瞬间冻成冰雕。腐心丹自她袖中滚落,冰傀一拥而上将冰雕啃成碎渣,“送去蚀骨堂,给新炼的尸鸦加餐。”
廊下传来锁链拖拽声,百名药童被铁索穿骨而过。他们颈后烙着幽冥图腾,眼中早已没了神采——这是用血线蛊控制的活傀儡,每日需饮腐心丹液维持生机。
蚀骨堂深处,三千口黑冰药鼎昼夜沸腾。鼎中熬煮的不是药材,而是活生生的药师!他们的五脏六腑被冰蚕丝吊在鼎口,腐心丹母蛊在颅腔内产卵,卵壳破裂时便有一味新毒诞生。
“这批‘断魂笑’成色不错。”老毒妪杵着人骨杖,杖头骷髅的眼窝里爬出血线蛊,“送去蛊心堂喂血池,阁主今夜要炼新的黄泉冰魄。”
穿过九曲回廊,豁然现出百丈血池。池中翻滚的不是血水,而是无数纠缠的蛊虫。池底沉着三百冰棺,棺中女子皆与陆昭有三分相似——这是幽冥阁培育的药鼎,专为容纳《千金方》的药力。
墨九幽踏冰而来,黄泉冰魄插入血池。蛊虫瞬间沸腾,凝成九条血蟒钻入冰棺。棺中女子惨叫着化为血水,唯有一具突然睁眼,瞳仁变成陆昭般的鎏金色!
“成了!”墨九幽癫狂大笑,冰魄刺入女子天灵。鎏金血液顺着冰纹流淌,在空中凝出《渡厄篇》残章,“传令寒魄堂,三日内在云州散布‘笑春风’!”
“得令!”冰璃躬身时,发间冰簪突然炸裂——竟是沈墨的焚天火种!
墨九幽挥袖冻结火种,荧绿眸子眯起:“看来那对药引子,比我想的棘手。”
云州城飘起诡异绿雪,触及肌肤即融成毒液。陆昭将《千金方》残页浸入药汤,汤药却突然沸腾,凝成墨九幽的冰雕面孔:“小丫头,你娘当年跪求腐心丹解药时,眼神与你此刻一模一样。”
沈墨的残伞劈碎冰雕,冰屑却化作血线蛊钻入地脉。整座仁心堂突然被冰晶包裹,三百面冰镜倒映出无数个陆昭——每个镜像都在自剜心头血!
“药材通灵?”陆昭割破掌心,鎏金血珠触及冰镜的刹那,镜中竟爬出与她完全相同的冰傀,“沈墨,这是黄泉照影阵!”
冰渊深处响起九声丧钟,幽冥阁全员黑袍覆面,脚踏冰傀巨兽浮出海面。墨九幽立于九头血蟒之上,黄泉冰魄所指之处,海浪冻结成万千冰刃:
“今日之后,这人间药道,当归幽冥!”
沈墨震碎残伞,新生星枢之力化作燎原火凤。陆昭额间仁心果轰然炸裂,十万金蝶自归墟飞来——蝶翼上皆映着云州百姓熬药的剪影。
冰与火碰撞的瞬间,北海天空裂开缝隙。最深处那艘幽灵船上,左护法掀开斗篷,露出与沈青枫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