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澈心中凛然,接着又松了哭泣,他手依然是紧紧地握住了饮胜宝刀。
说话之人是唐岩。
在对方说话之前,他都没有察觉到唐岩的存在。
以姜澈如今的境界修为,再加上开了三十六大窍,唐岩绝无可能,无声无息的从自己身后出现,而不被发现。
除非···
姜澈转身,果然是看到唐岩,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身穿同款式衣服的老者。
姜澈看到这老者的瞬间,心神凛然。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完全无法感应到,在唐岩的身边,居然是还有一个人跟着。
深不可测。
幸好,出门之后,让裴心兰回命器里面去,免得她到处乱跑,招惹来祸端。
姜澈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我是追着气息而来。”
“今晚我修炼的时候,有几只黑影,出现在我的房间。”
姜澈解释道。
“总捕头,他就是我跟你提起,早上救我的姜澈。”
“也是我那位堂妹看重的人。”
唐岩连忙对那老者说道。
姜澈则是心中一惊。
总捕头。
这称呼可是不简单。
如竹山城的捕头邱猛,已经是六扇门在竹山城最高职位之人,下面就是普通的捕快。
唐岩是南江郡城的捕头,但是南江郡城,不止一个捕头。
总捕头,那是管辖整个六扇门捕快,不局限于南江城,应该是整个南江郡。
姜澈之前去过的竹山和云山,都属于南江郡地带。
以南江郡城为中心,环绕云琅山脉,遍布三十多座大小城池,都是南江郡的范围。
而这些城池的六扇门捕快,尽归总捕头管辖。
眼前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者,堪称是整个南江郡,最有权势之人之一。
“晚辈姜澈,见过总捕头。”
姜澈神情凛然,拱手为礼。
他听陈黑子提起过对方。
许平远,已经当了南江郡总捕头将近五十年了,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小小年纪,已经御法境大成,难怪七七那孩子,会看重你。”
总捕头许平远只是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姜澈目光闪动了一下。
他已经收敛起浑身的气息,但是在许平远面前,似乎是没什么区别,依然是被一眼看穿自己如今的修为境界。
“御法境大成?”
唐岩眨眨眼,露出惊色,下意识的想要掏下自己的耳朵,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
本以为,姜澈顶多是御法境小成,甚至只是初入御法境,没想到居然已经大成了。
“开门吧!”
许平远淡淡的说道。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这座府邸的四面,一根根火把亮起,照耀得周围亮如白昼。
一条条人影,浮现在四周。
每一个,都穿着捕快服饰。
显然,这是调动了至少三四百个捕快,团团把眼前这府邸包围住了。
偏偏,姜澈此前还毫无所觉的一头扎进来了。
幸好认识唐岩,不然姜澈就糟糕了。
而且,如此大的阵仗,连总捕头许平远都亲自出现在此。
那背后缝合各类冤魂厉鬼,驱使害人的邪修,实力应该不会太高才对,怎么会需要总捕头许平远亲自出手?
哪怕许平远心血来潮,要亲自出手抓个邪修,也不该是如此大的排场。
完全没那个必要。
除非,这邪修不简单。
姜澈想到对方肆无忌惮的想要杀死唐岩等捕快,更是在当晚,就驱使厉鬼来杀自己。
如此肆无忌惮,嚣张狂妄,不是疯子,那就是有所依仗。
姜澈本以为是前者,但是看到许平远出现之后,就不是这么笃定了。
唐岩大步上前,一掌打碎了后门。
“去年,这里还是周东冶家。”
唐岩对姜澈解释道。
姜澈悚然一惊。
周东冶早就已经死得尸骨无存了。
身为闻尸教余孽,周家自然是也早就被吵架灭门了。
没想到如此的巧合,自己刚到南江城没两天,马上就被引到周东冶家里来了。
许平远看了一眼姜澈,眼中有恍然闪闪过。
他当先一步走了进去。
唐岩朝姜澈使了个眼色,当先跟了过去。
姜澈沉吟了一下,手按着饮胜宝刀刀柄,紧随其后。
月色如流水。
可以见到,石砖缝隙间,已经有杂草生长出来。
墙壁阴影,好像是在扭曲生长,似乎随时都会跳出什么来。
建筑跟阴影之间,已经完全模糊了界限,整个呈现出某种破败阴森气息。
许平远脚下不急不缓。
唐岩和姜澈两个人则几乎是都要奔跑起来,才能够勉强跟上。
后院阴森没有半点人气,更是随处可见的狼藉,完全可以想象当初抄家的时候,是何种的一番景象。
出了后院。
从一条长廊,直通前院大堂。
“人言潘安美书生,我说你郦卿胜十分。日间朝中风波起,问郦卿可识寡人保你情。”
“君臣上马缓缓行,一路心中暗沉吟,假言入宫议朝政,原来邀伴游上林。看万岁定然别有意,我该留神处且留神。”
···
姜澈双耳微微一动,人未到前院,已经能够听到一男一女的唱戏声。
他身体一僵,头皮发麻,按住饮胜宝刀刀柄的手,更是下意识的握紧,差点就要拔刀出鞘了。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每当回想起来,都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许平远回头看了一眼姜澈,没有说话。
唐岩则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姜澈的变化,表情也是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周家早就被抄家了,门口都贴了封条。
除了无处可去的乞丐,也就是胆大包天的江湖客,才会夜晚翻墙进入里面留宿。
但是,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在里面唱戏。
还有丝竹之声传来。
这感觉,就好像是里面请了个戏班子。
转过一道围墙。
那唱戏声,丝竹声,鼓掌喝彩声,一下子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人影憧憧。
姜澈目光越过这些看戏的人,就见到一座戏台,搭在了周家大厅面前。
台上,两个身穿戏服的白骨,正在唱戏。
在戏台的两边,隐隐的可以见到一些白骨,拉着二胡,吹着唢呐,敲锣打鼓,弹着琵琶吹着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