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姷柠。”陈婕端着热牛奶坐在她身旁,“想今天下午林辰的话?”
池姷柠摇头,抬眸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得不说这里的空气真的很好,天是蔚蓝色,夜空里能看到满天繁星。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放空一起地看星星,“别担心我。”她知道阿婕很担心她,害怕她因为下午的话感到无措和害怕。
其实不会,失去记忆,只是凭借语言她还没有这么强大的想象力。
“去德国是吗?”池姷柠接过牛奶靠在她肩旁上,喃喃开口,“我同意。”她从来不是个纠结的人,离开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她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私欲害了别人。
“真的?”陈婕有些意外,她是没有想到柠柠会选择离开,这和她的性子根本不相符合。“柠柠,你想清楚了?”
“嗯。”留下她又能做些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沈禾野找到她了,虽然她不知道沈禾野找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对方绝非善心。
她的身上一定有他可以利用的点,不管他要做什么,要对付谁,她都不希望再掺和在其中。
余生她只想好好守护母亲,陪伴母亲最后的岁月。
“不过去德国之前,我想先去一趟意大利。”池姷柠将手中的遗嘱地到陈婕的手上。
对方将东西交到她的手上,她也该去看看不是吗?
陈婕想这或许就是谢暨白留给柠柠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柠柠手边。
虽然陈婕不喜欢谢暨白但不得不承认谢暨白是站在柠柠的立场上为她思考的。
否则不会先后为她留下基金会和这笔遗产。
“好。”
“谢谢。”池姷柠闭上眼。
这段时间辛苦了。
清晨,她醒的时候,人已经在房间里了,也不知道昨夜她和阿婕聊了多久,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下床时,屋里就她一个人,厨房里是陈姨准备的粥,这个时间点陈姨应该去买菜了。
阿婕应该是和师兄一起准备出国的材料。
池姷柠坐在电话前,看着墙上的钟,她在等,等一个人的电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要等。
时钟敲响的那一刻,电话响起。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接通电话,“喂,我是池姷柠。”
对面的人明显呼吸一滞,大概是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人是她,或者说没有料到她会自报家门。
又是沉默。
池姷柠并不在意,“没什么想说的吗?”
“……”
“今天是最后一次这个电话还会被接通。我给你五分钟,你想清楚有没有想要说的。”她把电话放在一旁,拄着拐杖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她的身体原本就没恢复好,身体反应本就不够灵活,手里还端着杯子。
“嘭”杯子不小心从她手里滑落砸碎在地。
池姷柠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叫出声。
“阿柠!”
电话里传出的那一声焦急的吼声,让屋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阿柠,别动,站在原地,地上有水,碎玻璃别用手去碰。”
“你怎么知道的。”池姷柠沉下声,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愠怒的气息。
谢暨白才发现他自己因为那一声慌了神,说错了话。
“你在监视我。”
谢暨白看着视频里池姷柠那双带着怒意的眸子,他终究是没敢开口说话。
他想说他不是监视,只是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们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这不是监视。
但似乎好像根本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池姷柠的眸光扫过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墙角的一处吊兰上,她皱起眉头,“说话。”
谢暨白知道她生气了,也知道她发现监控的存在,“我不是监视,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
池姷柠没说话。
只是长久的沉默就如同蚂蚁在啃噬谢暨白的心脏难受却又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可以让人拆掉。”
“没必要。”池姷柠冷声开口,她自己走上前,一把扯掉针孔摄像头。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将摄像头装进来,又是怎么装进来的。但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谁,目的是什么,我都不想知道。你离我越远越好,最好你我之间再无交集。”池姷柠说完也不听谢暨白的辩解便将电话挂断。
谢暨白沉默着,垂下的眼眸里是深深的无措,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恋。
他以为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谢暨白伸手揉着眉骨,他怎么还是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池姷柠刚挂断电话,陈姨就推门进来,她一进门便看到摔碎的杯子,“这杯子怎么碎了。”
“是我不小心。”池姷柠一边将手中的针孔摄像头藏起来,一边上前想要收拾碎片。
“哎呀,你别动,我来。”陈姨扶着她赶紧坐下,“你现在还没恢复,你的腰哪里能这么弯。”
池姷柠笑笑,瞥了一眼陈姨的菜篮子,有些好奇的开口,“怎么会有一束栀子花。”
她眼里闪过欢喜的神色,栀子花的清香,安神,静心。
“这是买菜的时候,遇到做活动,扫码领花。我原本是不想要的,但是我看这栀子花开得正好看,而且裁剪这么好,便想这带回来。”
扫码领花吗?
池姷柠没说话,转身将花随意地插在花瓶里。
“姷柠,你回房间吗?你今日不是说想要出去走走吗?”陈姨觉得有些怪异,以往姷柠巴不得在外面呆着的人。
“累了。”池姷柠丢下这句话,转身扑在床上,扣着手指甲,心烦意乱。
那个人在搞什么鬼。
池姷柠从口袋里将针孔摄像头拿出来,眯起的眼神里带着寒意,说得可真是好听。
监视能被他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他居然敢用如此无辜的语气和她说那样的话。
池姷柠猛地将手中的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任凭他本事再大又如何,反正她都要走了,他最好真的听进去她的话,不要再做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池姷柠翻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
“先生,该出发了。”严成瞥了一眼灰头土脸,像是重病一场的谢暨白,默默摇头。
“她没事吧。”
“我们的人不能靠得太近,只是夫人今日一直没有出来,可能是再忙着离开时的事情吧。”
哪里是忙,是生气了,所以才不愿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