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亮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旋转,一个个名字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突然,一个名字跃入他的脑海——齐新平!
张勇亮记得,前世时,谷栏市有一个颇有名气的律师,姓李,是城亦集团的长期法律顾问,在业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当然,收费也是出了名的贵,就算是咨询问题,也是按分钟收费的那种。
不过,张勇亮想到的并不是这位李律师,而是在李律师的事务所里,一个名叫齐新平的年轻律师。
当时,张勇亮的一位亲戚遇到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需要咨询,因为感觉找李律师没有性价比,所以便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齐新平。
一番交流下来,张勇亮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资历尚浅,但专业能力却丝毫不逊色,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身上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敢于挑战权威,敢于尝试新的东西。
李律师虽然厉害,但是年纪也比较大,属于典型的保守派。
而且张勇亮知道,在未来,很多改变律法新解读方式的着名案例都是年轻律师打赢的。
更让张勇亮印象深刻的是,齐新平的女朋友也是一位律师,两人志同道合,经常一起研究案子,互相学习,互相进步。
他们非常珍惜每一个机会,对待每一个案子都格外认真,反复推敲,仔细演练。
到了2020年左右的时候,这对年轻的夫妻律师,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业界已经小有名气,颇受好评。
“就是他了!”张勇亮心中一动,立刻行动起来,他找到了李律师的事务所,点名要找齐新平。
前台小姐姐礼貌地将他引到了一间会客室,不一会儿,一个高高瘦瘦,皮肤白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正是齐新平。
“张先生,您好,我是齐新平。”齐新平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齐律师,你好。”张勇亮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代理一个案子。”
“哦?您请说。”齐新平示意张勇亮坐下。
张勇亮便将方云涛和李强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向齐新平讲述了一遍,包括李强如何三番五次地骚扰姚念芹,如何在停车场持刀行凶,以及方云涛如何见义勇为,最终导致李强意外身亡的整个过程。
齐新平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些问题,以确认细节。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张勇亮说完,看着齐新平,“齐律师,你觉得这个案子,方云涛有几成胜算?”
齐新平沉吟片刻,有些尴尬的问道:“张先生,这属于大案子了,我……我才刚过实习期,虽然不知道您从哪里知道了我的名字,但是,不知道需不需要我给您推荐别的律师?”
“呵呵,这个没关系,我找的就是你,这个案子相信你也有一定的判断,我也咨询过别的律师,很大机率会判定方云涛为防卫过当,太保守了,我觉得法律是需要随着社会的进步而不断完善的,而不是顾不尘封,滞纳不前。”
齐新平一听,脸上闪过赞同之色,“张先生您说的太对了,确实需要不断的完善和进步。”
“所以这才是我找齐律师你的原因,这个案子绝对充满挑战性,就不知道齐律师你敢不敢接了。”张勇亮笑问道。
年轻人,不逼一把不知道自己蕴含多大的能量!
齐新平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没想到这初次见面的张先生会这么重视自己,“既然张先生看得起我,那这案子我便接了。”
随后道:“其实我的初步看法和别的律师差不多,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方云涛的行为确实属于正当防卫,但是,由于造成了李强死亡的后果,而且,方先生有前科,所以,这个案子还是比较复杂的,很有可能会被认定为防卫过当。”
“防卫过当……”张勇亮的心沉了下去,“那……有没有办法,可以尽量减轻对方云涛的处罚?”
“办法当然有,”齐新平推了推眼镜,“但是,难度很大,需要我们做很多工作……”
“齐律师,我相信你的能力。”张勇亮诚恳地说道,“这个案子,我全权委托给你,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只要能帮方云涛争取到最好的结果,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张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齐新平点了点头,“不过,我需要先去见一见方云涛,了解一下更详细的情况,另外,还需要您提供一些相关的证据,比如,李强之前骚扰姚女士的证据,以及停车场监控录像等等,最好是让我见一下姚女士本人。”
“没问题,这些我都会尽快安排。”张勇亮说道,“那……方云涛那边,就拜托你了,齐律师。”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齐新平微微一笑。
签完委托书之后,张勇亮告辞离去。
离开律师事务所,张勇亮心情依旧沉重。
他知道,这场官司注定不会轻松,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方云涛,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才惹上这场麻烦的。
“唉,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张勇亮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压抑。
次日,张勇亮在公司见到了方云涛的母亲。
她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农村妇人,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站在张勇亮办公室的沙发边上,显得有些局促。
“勇亮,这是云涛的母亲,她……她想来看看你。”姑父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知道方云涛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一时间也是叹息不已。
张勇亮连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语气温和地说道:“大妈,您别站着,快请坐。”
他扶着方云涛的母亲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大妈,您别担心,方哥的事情我会尽力帮忙的,您放宽心。”
方云涛的母亲接过水杯,双手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看着张勇亮,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期盼,“张……张总,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云涛他……他给你添麻烦了。”
“大妈,您千万别这么说,云涛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要说麻烦,也是我给他添了麻烦。”张勇亮连忙说道。
昨夜跟姑父通过电话后,张勇亮才知道,原来方云涛的父亲早就不在了,他本人年轻的时候跟错了人,做错了事,也是因为打架斗殴进去过。
改造了几年倒也懂事了,因为与姑父家有点远亲,便让他给姑父做徒弟学木匠。
“张总,云涛那孩子小时候可乖了,学习成绩也好,就是……就是他爸走得早,我又没文化,管不住他,才让他走了歪路。”方云涛的母亲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几年,他好不容易改好了,跟着您姑父学手艺,人也踏实多了,我……我以为他终于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没想到……没想到又出了这种事。”
张勇亮静静地听着,心中一阵酸楚。
他能够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也能够感受到方云涛母亲的无助和绝望。
“大妈,您放心,我已经请了律师,会尽力帮云涛的。”张勇亮安慰道,“我相信法律会公正地处理这件事的。”
“张总,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方云涛的母亲哽咽着说道,“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没齿难忘。”
“大妈,您言重了,方哥是为了救我,他没错,一点错都没有!”张勇亮红着眼赶紧说道。
方母却哭着摇摇头,“张总,其实你不知道,前一段时间我生了重病,云涛那时候寄回来2万块钱,他说是你给的,这钱救了我的命,是我们家欠你的……”
“大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个钱是方哥应得的,是他因为工伤得到的补偿,并不是我个人给的。”张勇亮解释道。
“我一个农村妇女不懂这些,我知道张总您对我们一家有恩,我也交代过云涛,咱们人穷要有志气,有恩必报……”
听到对方这么说,张勇亮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道:“大妈,您先别激动,也不用太担心,不管是谁对谁有恩,现在方哥是我公司的员工,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姑父,麻烦你到附近酒店开个房,把大妈安顿一下,然后我联系一下公安局那边,看下能不能安排大妈下午去探视一下方哥。”
“行。”姑父点头答应。
“张总,劳烦您了。”方云涛的母亲再次朝张勇亮道谢,然后在姑父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
张勇亮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