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月出现在眼前,夏清和就在戒备。
可那只簪子从她身上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轻声,夏清和的心里还是有了一种钝痛的感觉。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支簪子所吸引,整个人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却没有看一眼的想法。
甚至在萧瑾走过来想扶住她时,侧身躲过了。
他的手落空,略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但也不过半秒钟的时间,他将她拉入怀中,又问了一次:“怎么了?”
“萧瑾,你家娘子未免有些过分了。”
秦月站起身,眉眼间的贵气透着倨傲。
萧瑾压根没有理会,扶着夏清和就要离开。
不想夏清和突然开口了:“这支桃花簪,是怎么回事?”
他眼神一凛,向秦月看了过去。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可表情也是转瞬变化。
“谁能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你们?我就戴了桃花簪。”
“看到你们之后,担心她心里不舒服,就摘下来放入衣袋里。”
“不想刚才突然掉了出来,她就对我动手!”
说到最后,秦月的眼睛都红了,整个人透出些许委屈的神色。
萧瑾的眉头紧皱,听着格外烦躁。
他低眸看着怀里的夏清和,面上的神色淡漠有空洞。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让他想到她刚刚从庵堂里出来的样子。
“清和……”
“我想回去了。”她推开他就要走。
他俊美的脸上透着阴寒的味道,伸手将夏清和打横抱起,大步离开,并没有给秦月过多的眼神。
秦月的丫鬟忍不住说:“小姐,萧少爷真的很在乎他那娘子,你这招没用。”
“怎么会没用?”
秦月笑得很是得意,下巴微微扬起:“他那个人不会有女儿家那般细腻的心思,根本不明白这件事对夏清和的刺激。”
可萧少爷不在意,他们之间也不会……”
“对的,夏清和起了怀疑之心。而怀疑这颗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
马车上,他抱着她,低眸看着那张淡漠的小脸,声音喑哑。
“簪子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夏清和抬起头,眼眸很深,细看又没有任何的情绪。
萧瑾的眉头越皱越深,给出了解释:“我想送你礼物,她说簪子很好看,就选了。”
“她说很好看?”
她扯了扯唇,弧度很浅,薄薄的嘲讽意味却被拉满:“然后你就送给她当礼物,顺便给我买了一支。”
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娘子!”
夏清和的眉眼冷淡,似乎还有些疲惫感,空洞的眼眸还透着某种放逐的意味。
“解释了,松开吧。”
他怎么可能放开她?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小脸,想看出她的内心。
“放开,我想喝茶了。”
他依旧抱着她,结实的手臂根本不可能推开。
夏清和似乎累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句:“我让你放手。”
萧瑾看着她那张俏丽的染上疲态的脸庞,墨色的眼眸之中也隐隐有了怒火。
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
她却突然好想激动了,声音拔高,很是尖锐。
“萧瑾!我让你松手,你听不懂吗!”
“娘子,”他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你真的认为,我是给她买礼物,又顺便给你买了一模一样的簪子?”
夏清和自然明白,别说萧瑾对她有情。
单说他,就不可能做出这种无比愚蠢的行为。
可有很多时候,内心就会出现无数空茫的孔洞,不知道被什么堵塞、填充。
她咬牙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们应该不是偶遇吧?”
他的眉头皱得跟进了几分。
答案清晰可见。
她咬着唇看着他。
“她是你朋友的妹妹……皇城之中不曾听说你有家人,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逃婚跑了出来,我已经修书给她家里。”
“至于我和她,一共也没有见过几面。”
夏清和拔下簪子,看着那之前还觉得格外娇俏的桃花簪,现在成了刺向她心头的尖刺。
“没见过几面?萧瑾,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前也没有见过几面,就成亲了。”
他看着那支桃花簪:“我只买了一支。”
“那她的……”
“娘子,她的那支如何来的,我不知道。你总不能因为,我认识的女子,身上有我送你一样的东西,就认为是我送的吧?”
好无奈的反问。
确实不能说是他的错。
但是当看到那只簪子时,刺入心头的疼痛感是难以言喻的。
尤其是秦月以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方式,将她和萧瑾家族有千丝万缕关系表现出来时,真正地刺伤了她的心。
她是个孤儿,已经没有亲人。
剩下的血亲……
重点是,她在萧瑾是完全的透明人,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呢?
说了解,似乎对他的身份和地位都知道,还有平日里的耳鬓厮磨。
但事实上呢?
她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更不知道他的家人还有什么。
之前她以为他和她一样,也是孤儿类型的,就没有在这方面深思。
等秦月出现,这个额一直被她忽略的地方,才以如此清晰的方式展现出来。
萧瑾有家人,但是从来没有提过让带她回去看看。
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本来就算不上真正的夫妻?
所有的事情,只有这一点真正地刺到了她的心头。
但是……
说出来矫情,不说又抓心挠肺。
萧瑾的长指扣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和他对视。
“说话?”
男人的墨色眼眸之中,透着幽幽的冷光。
显然他觉得这件事,她多少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突然就觉得很可笑,还有些疲累。
她扯了扯唇,露出一个寒凉的笑容:“逃婚,投奔到你身边,她想做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对她没有兴趣,难不成你觉得在这种时候,我该不管她?”
“……”
不管?
出事了,自然是她冷血自私。
管……非要等秦月明晃晃地表达想自荐枕席吗?
夏清和轻笑一声,红唇挽起,眼眸里却漾着一层又冷又薄的嘲讽。
“是啊,我就是这么冷血残忍。萧督公,失望了?你大可以休了我!”